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林涉醒来后被不知道坐在床边多久的养父吓了一跳。
男人坐在自己的床边, 粘稠扭曲的目光如同淤泥,让林涉心底发寒,昨天可怕的噩梦和恐惧让林涉一晚上都没睡好,
“爸爸, 有事吗?”
男人半响没说话, 空气滞涩的让林涉心慌。
心跳如擂鼓一般响彻在耳边, 声音越来越大, 好像就连血液都回荡着心跳声, 林涉努力扣着掌心,垂眉顺眼,
男人冷漠的盯着林涉几秒, 突然起身, 俯视林涉,“穿好衣服,去墓地。”
林涉恍惚了一阵才想起, 今天是养母和男人的结婚纪念日。
原身记忆中,以前每年的这个时候, 他们都要去给养母扫墓。
那个温柔善良,手心永远充满温度, 会鼓励他的女人。
心头酸涩和委屈之意涌上心头, 让林涉鼻头有些发酸。
林涉穿好衣服, 收拾好自己后吃了早餐, 默默跟在男人身后, 坐车前往了养母所在的墓地。
一路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 林涉恍惚的回忆着养母温柔的面容。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 车停在了格元公墓, 这里正是林涉养母被埋葬的地方。
到了公墓,男人放下手中的东西,高大的身影抚摸着养母墓碑前的照片,似乎格外脆弱,也让林涉心中的负罪感愈发深重。
他一直不敢去怪男人,不敢去反抗,甚至替男人遮掩,在就是因为他始终认为养父曾经不是这样的人。
原身一直认为男这个男人爱着养母,爱着他们的孩子,是因为他害死养母才让男人变成了如今这样,男人会变成这样是他害的。
他没有资格去怨恨男人,身子就连产生这种念头都是负罪而邪恶的,是愧对养母的。
可为什么,养母要救他呢?
原身无数次的想过,如果那天死的人是他该有多好,是不是就不用这样活着了。
可是,每当这个念头想起的时候,原身就更加绝望,因为他发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卑劣的想要活着。
林涉安静站在男人身后,属于原身的浓郁情绪上涌,少年在风中安静悲伤的无声哭泣,像个找不到家的无望孩童。
男人正低低的和墓碑上的女人诉说着这一年的情况,声音有些低沉,沙哑,还带着哽咽。
林涉垂眸悲哀的看着墓碑上含笑的容貌,这个女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用生命救下来,视若亲子的孩子却被丈夫这样对待。
男人控制原身的手段很多,最常用的就是在原身痛苦时,在原身耳边虚构出一副家庭幸福和睦的场景。
原身那时候还小,有限的记忆中并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幸福,又是怎样的美好,也无法具体想象出男人说的,在女人死后无比绝望悲伤究竟是什么样的绝望悲伤。
但是,原身却无比深刻的知道,就是因为自己,这个家才被毁了。
他有罪。
且罪孽深重。
男人深情的擦拭着女人母墓碑上的照片,随后拍了拍墓碑旁的位置,背对着林涉道,“过来坐吧,和你母亲说几句话。”
林涉抿着唇,顺从的坐在男人旁边,可对男人的惧怕和惊恐让他不敢说话。
养父转过头看了林涉一眼,又转回过头去,
“林涉,你母亲和你弟弟去世多久了,你还记在心里吗?”
林涉本能点头,
“记得,今天是母亲和弟弟去世的第3289天。”
养父:“林涉,你记住,你的母亲和你弟弟是因为你而死,你永远都不能忘记这件事,记住了吗?”
林涉:“记住了爸爸。”
“昨天的事,你恨我吗?”
养父没有看林涉,可林涉却仿佛回答了可怕噩梦的昨天,昨日的痛苦浮现在眼前,林涉开始发抖,心底对男人的恐惧远远大过了恨。
“不恨”林涉恐惧的摇头。
养父哼笑了一声,“好孩子,你的弟弟在鲜明的人生对比,你不会有负罪感吗?”
林涉几乎被上涌的罪孽感压得喘不上气。
心头也被蒙上了一层厚厚阴霾。
养父摸着林涉的头发,“你要听我的话,代替他们成为我的家人,用一辈子来赎罪,他们才能原谅你,懂吗?”
“懂了,爸爸。”
林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找不到未来的光和出口,只觉得蚀骨的冷意侵蚀了自己。
冰冷绝望的眼泪也顺着眼眶落到了地上。
他的一辈子,都要被无望的捆绑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吗?
养父的手冰冷而带着血腥气,替林涉拭去眼角的泪水,眼神中夹杂着怪异的满意,“怎么哭了?”
林涉低头躲开男人的手,自己擦着眼泪。
养父没有管林涉这些微的反抗。
他的心底泛着扭曲的快意。
他知道,这个孩子的精神早就被自己锁住了,偶尔的反抗与挣扎也不过是无望的尝试,终究毫无用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上的阴云似乎更厚了些,养父和林涉在公墓中呆了大半个上午,这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突然,林涉听到身后一个声音,
“林文业?”
林涉下意识回头,如果他记得没错,养父的全名好像就是林文业。
养父同样回头,两人身后,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手中还捧着一束花,林涉不认识这个女人,不过养父似乎认识,
看养父的模样还有些惊讶,“裴渺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美艳女人将花放在养母墓前,转过头没有看养父,却先打量着林涉,感叹道,
“还孩子就是当年文眉姐收养的那个孩子吧,我这才出国十年,都长这么大了。”
看林涉还有些茫然的模样,女人笑了一下,“我和你母亲生前关系不错,小时候我还给过你压岁钱呢,叫我裴姨就行。”
“裴姨。”林涉乖巧的喊道。
女人裴渺渺眼中出现一丝追忆,感慨万千,“如果文眉姐看到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一定会很欣慰,很自豪。”
“所以我每年都会带林涉过来看看她。”养父怅然回首养母墓碑,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裴渺渺似笑非笑,睨着养父,“我是出国去了又不是修仙去了,为什么不能回来。”
养父一顿,苦笑,“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我看你倒是变了不少。”裴渺渺气势高傲,居高临下的俯视男人,冷艳勾唇,“现在倒是更像人了不少。”
养父被噎了一下神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苦笑之色更浓了一些,好像对裴渺渺的话毫不在意,“怎么样,这么久没见,要不要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叙叙旧?”
可养父的声音越是温柔,林涉的心里就越是发冷,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抖,
他知道,养父现在积攒的怒火一定会想办法发在自己身上。
长相美颜气质高傲的裴渺渺戴上墨镜,“喝一杯就不用了,我们也不太熟,”视线轻飘飘从养父身上滑过的视线落在林涉身上时女人愣了一下。
她注意到林涉明显的异状。
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少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裴渺渺迟疑的指着林涉,“你没事吧?”
养父看见林涉这不争气的样子神色阴沉了一瞬,下一瞬又很快恢复过来,担心的摆手,
“没什么大事,林涉这孩子从昨晚起就有点不舒服,今天也没怎么好转,我这才替林涉请了假,顺便带他来这给文眉扫个墓。”
裴渺渺无语极了,“知道孩子身体不好还带出来吹风。”
养父无奈投降,“我这不是想着,让他妈保佑保佑他吗。”
裴渺渺竟一时之间不知道林文业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翻了个白眼,“别在这墨迹了,赶带孩子回去吧,别折腾孩子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带孩子的。”
养父和裴渺渺打了个招呼后,带着林涉离开。
一路上,车上的气氛压抑逼仄的让林涉心慌,男人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阴沉,嗅到危险恐惧气息的林涉怕极了。
下车后男人忍着怒火带着林涉回了家。
大门被关上,窗帘被拉上,林涉恐惧的瞪大了眼,他结结巴巴的看着气息越来越阴沉的男人,男人眼神戾气出现,红血色开始渐渐出现,形容恐怖,
“这么多年了,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还是看不起我!”
“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林涉躲在墙角不敢出声,只敢躲在一旁看男人发疯。
男人发疯了很久,房间内一片狼藉,林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内心疯狂祈祷着男人不要注意自己,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
可男人暴力可怕的眼神还是看向了他。
“你为什么躲,是不是连你也在看不起我?”
……
“叮铃铃——”
终于,放学铃声响起。
孔寒的同桌小弟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孔寒居然利落地从窗台跳了出去,离开的飞快。
景华名苑小区的门口,
宋敛指着小区道,“李老师,这就是林涉他们家住的小区。"
李老师微微抬头,默念了一遍小区的名字后观察了一圈四周,“走吧。”
宋敛在前面带路,李老师和孔寒则跟着宋敛走在后面。
越走近孔寒就越觉得有些紧张,也不忘暗暗记路,
下次就可以自己过来了!
终于,宋敛停下了脚步,指着面前的一扇门,
“李老师,到了,就是这。”
李老师核对了一下手机上的□□,又看了眼门上的门牌号,默对了一遍,“对,确实是这里。”
既然确认了地址,接下来就是敲门。
“笃笃笃——”
突然其来的敲门声把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涉吓了一跳,他本能的一抖,恐惧的看着外面,敲门声停了一会,处于紧张状态下林涉还没来的及松口气,敲门声又再次响起了。
林涉睫毛颤抖,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出来后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爸爸,有人。”
养父打开门口的监控,视频上出现了宋敛三人的影像。
养父回头看向林涉,神色莫名。
林涉却被男人的视线看的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眼里积蓄着恐惧的眼泪,不敢说话。
看见林涉这副模样,养父即有种扭曲的兴奋,又有点厌烦。
干脆侧过身子,露出屏幕上的三人身影,指着唯一的陌生人,
“他是谁?”
频幕上李老师正准备再次敲门,林涉看见里面三人,心头一跳,“他……他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李老师。”
养父陡然烦躁起来,眼神阴冷,随后紧盯着林涉,“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应付吧。”
林涉默默点头。
养父盯着林涉进了自己的房间后才对着镜子调整完自己表情,直到看到镜子里的男人重新变回儒雅的模样,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男人才打开门,
此时外面的孔寒奇怪嘀咕,“怎么一直没人开门啊?是不在家吗?去医院了?”
正说着,门开了。
儒雅斯文的男人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看见宋敛明显有些惊喜,
“是宋敛同学啊,是来找林涉的吗?”
宋敛抿唇浅笑打招呼,“林叔叔,这是我们李老师。”
林涉父亲惊讶的看着李老师,“李老师,快请进,快请进,这位同学是……”
孔寒因为几次都在林涉父亲这里流下不好的印象有点不好意思,“林叔叔,我们昨天晚上见过,我姓孔,叫孔寒,是林涉的朋友。”
嗯,单方面的朋友也是朋友?
孔寒毫不心虚。
林涉父亲嘴角含着长辈温和的笑,等孔寒说完才贴心道,“都进来吧。”
三人在林涉父亲的热情迎接下进了门,孔寒则第一时间环视周围,“林叔叔,林涉呢?”
林涉父正在给来做客的三人接水,听见孔寒的话后动作微顿,端着水起身后,指着林涉的房间,“林涉有点不舒服,正在屋里休息,门没锁,你们直接推门进去就可以。”
孔寒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李老师林叔叔,你们聊,我们去看看林涉。”
“去吧去吧。”
林涉父亲笑着点头,孔寒按捺住忐忑激动的心,和宋敛朝林涉房间走去,宋敛在离开前回头看了眼客厅,听见了李老师为难关心的问话,
“林涉爸爸,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林涉这孩子的具体情况,这学期截止到目前,林涉的请假次数已经超过五次了,林涉他……是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宋敛下意识的看向林涉爸爸。
看起来颇为儒雅的男人正为难的皱着眉,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宋敛心神动,在留下来和找林涉之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去找林涉。
林涉的房间有些昏暗,少年正垂着头坐在书桌前,桌上正摊着一本书,柔和的灯光给少年蒙上了一层柔光。
只是,那双曾经干净剔透的眸子此刻灰暗的透不进一丝光,像是被什么沉沉的压着。
宋敛呼吸一顿。
孔寒有些气馁的扒拉着头发,正随便捞过一把椅子坐在林涉身旁,他也察觉到了林涉的不对劲,凤眼狐疑的打量着林涉,有点担心林涉的情况,
“林涉,你……没事吧?还不舒服吗?”
病的这么严重吗!
孔寒说不出来现在林涉给他的这种感觉,但他直觉的不喜欢看见林涉这样。
就好像……没了精气神。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灰败而沉重。
宋敛却直接了很多,只是楞了一会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现,像往常一样坐在林涉身旁,干净温暖的大掌直接覆在林涉额头,一向清冷的声音满是心疼,
“还没好吗?”
林涉反应迟缓的的眨巴着眼,好像才注意到宋敛。
养父知道他身上有伤,并没有继续殴.打他,林涉知道这是因为养父害怕伤口被别人发现。
养父只是将林涉锁进了自己最害怕,最恐惧的小房间内。
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漆黑寂静,小而逼仄的房间只有林涉自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属于原身的情绪让林涉有些疲惫。
额头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沁入心底,林涉瞪大了眼,黑黑的瞳孔愣愣看着弯腰担心的宋敛。一向淡漠的少年如今眉头紧皱,眼中全是担忧。
属于宋敛的干净气息丝丝缕缕传进鼻腔,缓解着林涉心底的惊惧。
林涉呆愣愣的又看向孔寒,矜傲少年同样紧张担心的看着他,凤眼满是心疼和自责,他在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察觉到林涉的不舒服而自责。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的滋味。
林涉鼻子一酸,一直被强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恐惧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依靠的人,即使心底知道不应该,可宋敛和孔寒的温情还是让林涉一直以来的坚强全部崩盘。
他紧紧拽着宋敛的袖口,贪婪的想让他们的关心的温度指留的再久一点。
宋敛顺着林涉的力道靠近了他,迟迟没有是松开手,亲昵而顺从,“怎么突然撒娇了?”
难怪都说生病的人最脆弱。
孔寒算见状酸溜溜的瞪了宋敛一眼,林涉现在明显不舒服,孔寒又不能直白的控诉林涉,只能暗搓搓的试图靠近林涉,
他试图逗乐林涉,这样灰暗的林涉让孔寒有点害怕。
“是哪不舒服吗?”
林涉摇头,鼻尖开始发酸,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眼圈也开始发红,他急忙低下头,麻木的瞳孔颤了几颤,恐惧委屈的眼泪几乎要绷不住掉下来,被林涉死死咬牙忍住。
养父可怕阴冷的声音重新回荡在林涉耳边,林涉收敛起一切情绪,转头看向客厅,声音很轻,
“你们今天怎么和李老师一起来了?”
“李老师说你这学期请假的次数太多,想过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宋敛直勾勾的盯着林涉,不放过林涉脸上一丝神情,淡淡地给林涉解释。
林涉对宋敛的目光极为敏感,宋敛只看到少年听完后僵硬了一下,垂眸不语。
宋敛拧了一下眉,“还因为我已经告诉李老师,昨天去送钱的人是我爸,和你没关系。”
林涉瞪大了眼猛地看向宋敛,想说什么,可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忍住。
孔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他们是在打什么哑谜,满头雾水,“怎么了?”
宋敛只深深看着林涉,“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这件事一直瞒下去?”
林涉沉默的看了眼客厅,半天才平静开口,“没关系啊。”
宋敛愣了,“什么?”
林涉以为宋敛没听清,轻声又重复了一遍,“你不用介意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
无论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影响,他都没关系。
至少,他也曾保护过一个人,在一塌糊涂的人生中他也曾鼓起勇气保护过唯一的朋友。
这让他觉得自己也许不是那么糟糕。
宋敛不知道林涉为什么这么说,可林涉平静的神情告诉他,林涉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这么认为。
“不,”宋敛盯着林涉,一字一顿,想要改变林涉的想法,“这对你有关系!”
林涉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宋敛认真愠怒的神情,林涉还是心情复杂的低下头,避开宋敛灼人视线。
空茫的视线放在虚空某一点,林涉干涩开口,
“你们以后别来了,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宋敛和孔寒愣住,可后面的时间里,不管宋敛和孔寒说什么,林涉都是始终疏离孤僻。
他的眼中空荡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好像将自己彻底缩进了属于他的小世界中,封闭了自己的世界,拒绝和外界交流。
宋敛和孔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烈火灼烧却毫无办法。
“林涉,你怎么样了?”是李老师的声音。
养父也跟在李老师身后,“林涉,你们李老师过来看你了。”
面对李老师纯粹的关心,林涉睫毛颤了颤,“李老师,我已经好多了。”
“声音怎么哑的这么厉害?”李老师被林涉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
李老师点点头,又关心的叮嘱了几句,最后看向孔寒和宋敛,“宋敛,孔寒,时间不早了,别在这大让林涉休息,该回去了。”
宋敛和孔寒回头和林涉打了个招呼后,几人一同离开了林涉的房间。
房间内的林涉看着几人身影走出客厅,走到门外,和养父笑着寒暄乐几句后就转身离开,倒是宋敛和孔寒特意露出半个身子,和林涉摆了摆手。
林涉下意识的想要举起手回应,却在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笑意僵在唇角,重新低下头。
养父含笑回头看了眼林涉,温和的目光却让林涉一定也不敢动,养父无奈的冲他们解释了两句,随后温和地向几人告别。
李老师和宋敛孔寒离开了。
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安静的林涉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养父的脚步声清晰传来,最后,脚步声停留在了林涉的房门外,
森冷声音宛如梦魇,
“林涉,你猜你们李老师和我说了什么?”
空气压抑而沉默,养父继续自言自语,“他告诉我,昨天早上你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林涉,你知道是什么吗?”
一阵凉意从脚心直至全身,林涉血色唰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