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老子东海市海东区慈心陈...)(1 / 2)
小民不像法典那么莽撞, 回头,得问问顾鸿,陈厅家在几楼。
“他家和许厅家是邻居, 在12楼, 1203。”顾鸿本想问问, 小民干嘛要问这个, 但想想还是算了,他因为俩大儿子死得早,对小北控制太过, 搞的孩子胆子小, 人也唯唯懦懦的,一直在被陈天赐欺负。
小民已经是成人了,不论他干什么,作为长辈, 顾鸿不该过问的。
小民出来,先摁12楼,上了楼,敲开陈天赐家的门,见开门的是保姆, 先鞠躬,再问:“阿姨, 天赐在家吗, 我是他的朋友,来看望他的。”
陈厅给陈天赐办理的是病休,病名叫神经衰弱。
这年头国内还没有抑郁症, 而把所有精神方面稍微有点问题的疾病,统称为神经衰弱。之所以给陈天赐这个病因, 陈厅跟大孙子陈天方是深思熟虑过的。
因为陈天赐学习成绩差,陈老厅长想让他高中毕业后去当兵,肢体方面的疾病就不好报了,而内脏方面,要有病,部队也不收。
神经衰弱属于精神类疾病,说重可重,说轻可轻,就是个特别好的病因了。
保姆不认识小民,看他生得挺帅,脑子一热,说:“他出去玩儿了,不在家。”
“他去哪儿玩了,我找他有急事,我是他哥们。”小民说。
要再多套两句,小民还能知道更多信息,但陈厅也在客厅,正在给陈天赐打传呼,听到外面有人,绕过玄关,得来看看是陈天赐的哪个狐朋狗友。
乍一看居然是顾民,给吓的毛骨悚然,同时又勃然大怒,他吼起了保姆:“你这丫头可真是的,天赐是去看病了,什么叫出去玩儿,有你这样栽赃孩子的吗?”
保姆给老爷子吼的,立刻就红了眼。
小民依然很礼貌:“爷爷好,天赐去了哪家医院,我去看望他。”
面上笑呵呵,心里都在骂彼此的八辈祖宗,陈厅说:“顾民,非常感谢你对天赐的关心,但他去了外地的医院,不在首都。”
小民一脸信以为真的样子,说:“好的爷爷,那我改天再来找他。”
“别……他最近都不会回首都的。”陈厅一急就会吼,吼完又觉得自己该收敛点,一副老鳄鱼的仁慈之貌:“他得了神经衰弱,特别严重,估计呀,你家小北一天不原谅他,他就一天好不了。”
这不老流氓嘛,不应诉不说,孩子打了人,如此腆不要脸的,要对方原谅?
“好的,我会跟我家小北好好聊的。”小民笑的越礼貌,陈厅就越气,他怒冲冲的关上门,半夏以为可以走了,转身要跑,法典却直接把她捞了起来。
男孩子们的行事总是那么出呼人的意料。
俩孩子凑在防盗门上听着,而里面的陈厅,因为脾气太爆,声音透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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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我是他爷爷!”陈厅在狂吼:“告诉他,让他在外面多躲几天,暂时先不要回家,不要回家!”
所以陈厅也找不到陈天赐,这是看小民兄弟来了,打传呼,想让他躲起来?
俩兄弟继续听着,不一会儿,就听他又在吼:“天方,不要再看书啦,赶紧去各个酒吧,卡拉OK去找找天赐,让他在外面躲几天。”
这老爷子儿子去的早,就剩俩孙子。
大孙子名字叫陈天方,已经30岁了,刚从共青团退下来,据小民从许婷那儿了解的,应该是为了能更好的走仕途,正在考研,跟他一样,也准备考科大。
总之,老大陈天方比陈天赐要成器一点。
半夏是这样,哥哥们大声说话,她也会大声说话,但当哥哥们侧耳倾听,她也会,虽然她啥都听不懂,不过孩子是想出去玩儿的,俩哥哥怎么凑在别人家的门上,一直在听,却不走呢。
“哥哥!”半夏小声说:“我想出去玩儿。”
小民立刻回神,带着法典进了电梯,意味深长:“今天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但又说:“一旦遇到打架斗殴,可以上前帮忙,但要适可而止。”
法典拳头捏的咯咯响:“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俩哥哥在说啥呢,半夏看看这个再看看哪个,一句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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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读的是首都师资最好的师大附中,离检察厅大院也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小民和法典都是大孩子了,出门随便打听一下就问到地址了。
首都的天气比之东海市要凉爽了许多,这都六月了,天儿既不闷,也不热。
一路溜溜哒哒,法典知道半夏嘴巴馋,而首都有很多东海市没有的小吃,什么驴打滚,粘豆包,看起来就很诱人,所以法典一路走,就各样要给半夏买点。
小民又不高兴了,因为那些食物都是糯米做的,而糯米,是最难消化的。
可架不住半夏喜欢,不管法典买啥她都接,走累了就叫小民抱着自己,跟俩哥哥出来,可以看看不样的热闹,真好玩儿。
逛到附中校门外,高高的围墙,安安静静的环境,教学楼应该刚刚建成,崭新,肃严,前面竖着国旗。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空荡荡的,独有俩保安,一老一小,坐在铁门内。
法典以为他们是要在这儿等小北放学,接他回家的。
其实不然,小民扬头看了看学校,上前跟保安说:“同志您好,问个事。”
老保安在打瞌睡,小保安从小民经过时就在注意他了。
如今的首都,时兴穿西装,男同志们都以能买得起一套西装为荣,但别人的西装不是领子太宽就是肩膀太大,跟身上套了个扑克牌似的,小民的不一样,就好像按着他的身材做出来的一样。
哪怕皆是男性,人们也总喜欢看衣着光鲜,长相好看的。
小民这种,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层次,有学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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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保安立刻起身,上前来了:“先生,您问。”
小民说:“我是管二极管总的朋友,但丢了他的电话号码,联系不到他,听说他儿子在这儿读书,请问,您能帮我去教室,问一个管总的联系方式吗?”
小保安一拍手:“这哪需要问孩子,我就有管总的电话,你等着,我给你翻。”
打开电话簿,从中翻出个电话号码,小保安又说:“管总是个好父亲,虽然顾小北不愿意见他,可他隔三岔五就给我们保卫室打个电话,问问他的近况。”
抄好了电话号码,小民说:“我听说顾小北在学校经常受人欺负,管总应该也挺心疼的吧?”
不论任何地方,知道八卦最多的不是领导,而是门卫,保安们。
而小北和陈天赐的恩怨,小保安应该是除了当事人之外,看得最清醒的人。
小保安还挺善良,他以为小民真是管二极的朋友。
上前,小保安轻声说:“咱就说句掏心容子的话,孩子只要是自己的血脉,管他姓啥,不重要的。顾老检察官是个值得人敬佩的老人家,顾小北今年成绩提得特别快,我们全校高三级第一名,那还不是顾检察官辅导出来的,国防定向生呢,其实吧,管总少探望顾小北几回,于孩子更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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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保安就不好说了,而现实是,但凡管二极来探望小北,陈天赐就会笑话他,用各种语言侮辱他,说他爸是条狗,他就是只狗崽子什么的。
即使不打架,这种语言方面的侮辱也足够让一个孩子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而校园霸凌,只要有人带头,就会产生全校式的排挤。
所以半年过去了,但小北的境况并没有因为起诉得到改善,反而愈发的差。
管二极依然在给陈家当狗,而在陈天赐眼里,小北就是狗崽子,狗崽子不听话,想反抗,居然还起诉他,害他背上民事诉讼,还休学,他当然生气。
当听说小民要出国,知道顾鸿没有话语权了,可不就放开欺负小北了?
跟小保安道别,看到对面有个啤酒摊子,小民就把俩小的带到对面了。
因为法典跑得太急,小民忙追他,忘了给半夏带水,看她吃了一嘴的豆沫,得买瓶矿泉水回来,帮妹妹洗个手,再洗洗嘴巴。
这年头,瓶装水刚上市场,很少有人买,可居然有人拿它给孩子洗嘴巴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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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小民带着林珺的手机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在路边,随着法典和半夏的性子,要了几串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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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出来吃顿脏兮兮的烧烤,俩高兴的跟过大节似的。
吃完饭,暮色渐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俩兄弟对视一眼,心有默契,都不说话。
渐渐周围的桌子全坐满了,有划拳的,有聊天的,特别热闹。
突然,半夏小声问小民:“哥哥,我们算在旅游,对不对?”
“算是吧,你喜欢这儿?”小民问。
半夏怯怯的把矿泉水瓶推了过来,舔了一下唇,说:“旅游应该喝汽水喔。”
隔壁桌喝的都是啤酒,汽水和可乐,雪碧,就他们仨喝的是矿泉水。
大哥永远眉眼温温,语气温柔,但从不退让:“为了我们的健康,必须喝水。”
健康是什么呢,半夏不太懂。
但她童年的记忆里,被大哥管着不让喝汽水,将是她永远的遗憾。
眼看就要到八点半了,突然,法典捅捅小民的袖子:“大哥你看。”
国内的啤酒摊,大多支在小卖铺门前,而小卖铺都会有个公话。
这时,小卖铺的老板正在打电话,边打,边看一眼校门,等电话接通后,他说:“请呼1167,就说事急,请马上来!”
他们兄弟今天算是钻了个空子。
陈天赐因为一直在外面玩儿,并不知道小民兄弟来的事。
陈厅要通知他,得打传呼,而传呼信息,除了一些简单的,有代码的,太复杂的中文是无法显示的,所以陈厅急的要炸,可陈天赐不回传呼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他既那么恨顾小北,肯定就会找人帮自己盯着,万一哪天顾鸿不来接小北,于陈天赐来说就是机会,所以小买部的老板是他买通的,帮他盯着小北的。
现在,眼看要到放学时间了,顾鸿没有来,小买部的老板就会给陈天赐打传呼,通风报信。
陈天赐就算小混混了,爷爷喊他回家,他习以为常,懒得回。
但当小卖铺老板通风报信,他知道小北落了单,立刻就会杀过来。
顶多十分钟,法典眼尖,已经看到陈天赐了,还带了俩小弟,站在马路边。
不一会儿,小北从学校里出来了,左右看看,发现爷爷没来接自己,转身就往家跑了,当然,陈天赐带着俩小弟,也暗暗追上去了。
小民要带半夏,走的慢些,但法典一晃眼已经不见了。
半夏左看看右看看,问小民:“哥,点点哥哥呢,他怎么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