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殿堂引案(2 / 2)
故而,这件事必然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邓氏之中,只有他站出来,才能让魏帝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只有他被定罪,才能消除魏帝心中对邓氏的种种不满与忌惮,保住全族仅剩的那点势力。
只可惜,邓国忠的一片苦心,邓情并不能理解。
魏帝端坐着,听他甚至连汪鹤之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便不由嗤笑:“邓太尉还真是深谋远虑...为了保住嫡传血脉,全然不顾自己了?”
天子不愧为天子,起先他也未懂邓国忠之意,直到听见阶下人提及了汪鹤,便渐渐明白了此人的用意。
江呈轶一会儿瞧瞧魏帝,一会儿又转眼望向邓国忠与邓情,倏然之间笑出了声。这声笑引得众人都朝他望去。
魏帝问道:“江呈轶,你笑什么?”
江呈轶微微弯起嘴角,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便拱手作揖道:“陛下...臣方才并非是笑,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魏帝听他这语气,眸光中不由露出一丝异样:“哦?这话是何意?”
“臣是觉得...邓老太尉的舐犊之情令人感动。只是...如此重情之人,却要因为一个心狠手辣、毫无纲常伦理之念、悖逆罔上的恶徒丢了性命,臣便觉得万般不值,大叹可惜。”
江呈轶频频摇头,眉宇拧成山壑,仿佛十分哀惋。这令邓国忠着实有些恼怒,他实在看不惯此人装腔作势的模样,便出声驳斥道:“江主司大可不必惋惜。老夫我敢做敢当,这些事确实是老夫所为。你不必一副知晓真相的模样,在这里混淆视听,蒙蔽圣上。如此行径,简直失了读书人的风范与根骨!”
“啧啧啧...老太尉好气派,端庄俨然的模样,真叫晚辈敬佩。”
江呈轶嘲讽道:“只不过...您这般气度,恐怕也只到今日为止了。您若是知晓了您这位寄予厚望的嫡孙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恐怕就不会继续这样替他担着了。”
邓国忠的眼皮微微跳着,心里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事关邓情邓将军。”江呈轶再次向魏帝请说道。
魏帝一抽眉,神色自若道:“说吧。朕倒要听听...朕的这位邓将军还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江呈轶这么一说,邓国忠与邓情这对祖孙,都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心里纷纷在想:此人手里到底有多少邓氏的把柄?
“陛下应当还记得...臣方才提及的黑蝎陈五吧?”
魏帝奇怪道:“朕记得。他在劫狱案中,算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你突然重新提及他作甚?”
“陛下莫要着急,臣还要问您一件事。不知陛下可否仍然记得...当年致使太常卿邓陵大人病弱一生,只能靠汤药与木轮度日的兰心楼投毒案。”
此话一出,使得在场人皆吃惊抬首,目光纷纷集中到了江呈轶身上。
魏帝神色一变,语气也忽然一下变得犀利起来:“好端端的,你突然提起此案作甚?”
“陛下...当年的投毒案,最后抓到的人,并非真正的凶手,更不是幕后指使人。”江呈轶慢慢引述出了当年之案。
此时此刻,一直伏跪在地上的邓情,开始心惊胆战起来。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让江呈轶查到了,那么他与陈五之间的关系...此人也应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当年之事...恐怕是瞒不住了,若此刻在殿堂上被公之于众...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便全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