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晕厥不醒(1 / 2)
“你说他并不知你混入廷尉府的队伍?若他不知,怎会在大殿上毫不犹豫的承认?”魏帝讽刺道,“若连此事你都要强词夺理,那么还有什么是你不能靠口舌之辩颠倒黑白的?”
“陛下...当时的那种情况,您让窦廷尉如何辩解?他性情耿直,若得知臣拼了性命也要混在入宫的人群中,前往南殿面见陛下,他定然会觉得臣如今背负的罪名另有冤情...为了避免臣再添闯宫的罪责,他才会一力顶下,替臣支撑。”江呈轶极力辩说着,望向魏帝的目光充满真诚炙热。
魏帝避开他的目光,朝别处望去:“你非要说窦月阑并没有助你入宫,可有什么证据?”
“陛下!廷尉府诸位监使皆是证人,若窦廷尉当朕知晓臣混在了他的队伍中,那么他手下的监使属官也必定有知晓内情者。然则...他们并不晓得臣藏在了监使队中,如若晓得,又怎会揭穿臣的真实身份,让臣这么快便暴露在众人眼下。”江呈轶言之凿凿,说之有理,并不像是说谎。
魏帝犹疑片刻,皱着眉头质疑道:“你未入宫前,仍然是各府通缉的重犯。窦月阑既然要带你入宫,定然会将消息瞒得严严实实。即便是他的心腹、廷尉府的监使,也不能知晓你的所在,因为他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光凭廷尉府诸位监使属官的证词,不足以让朕相信,窦月阑没有违背朕的意愿,暗中相助于你。”
“陛下...您若是这样说,臣亦辩无可辩了。若论有罪,陛下应当将臣关入大牢,而非窦廷尉。就算他助臣混入廷尉府的监使队中,难道便是罪大恶极了么?更何况他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他又何错之有?
如今臣已闯宫,陛下也得知了当日东市劫狱案事发时的真相,难道您还觉得臣罪孽滔天么?臣确实失职,未能看顾好重刑人犯,故而臣不会为此辩驳一句,陛下若罚,臣没有丝毫怨言。臣也心甘情愿辞去太子太傅一职。
但倘若臣因被人构陷、污蔑而背负上抄家灭门的大罪....恕臣万死而不肯干休。臣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如此...蒙冤受辱!同样,臣更不愿看着无辜之人因臣受累!故而,臣今日就算无话可说,就算拿不出证据,也愿为窦廷尉担保,他确实毫不知情。陛下,此案已牵扯颇多,难道您还想再将事态扩大么?
还是说,陛下您起先就不想给臣一个辩解的机会...如今细想,真是令人寒心彻骨!
围封江府、召见薛青、查封东府司、下旨通缉、广发海捕文书,您一步步紧逼,可是半点都容不下臣了?!故而,欲行连坐之罪,要将所有看似帮衬过臣、又或者确实对臣有过相助的人都处置了!”
江呈轶声声振振,态度刚强坚硬,言语间没有分毫让步,十分激烈,最后那几句话尤为刺耳,直击矮榻上端坐着的青年皇帝,令他面色惶然一白,心中微颤。
魏帝见他用一副愤然不已的模样顶撞自己,甚至出言不逊,便很是恼怒,冷言呵斥道:“江呈轶!你的分寸呢!你可知,你方才说的话乃是大逆不道之语!谁允准你同朕如此不分君臣的说话?怎么?难道你认为你为自己辩驳伸冤,就可以随意闯入朕的内宫了么?就算你确实受冤无罪,朕也不能轻绕了你这随意闯宫的脾性!否则,你眼里还有朕么?”
“臣虽闯宫有罪...然而却是迫不得已之下才会如此莽撞行事。臣有冤,臣之府族、属官亦是无辜。臣难道要在宫外坐以待毙,任由不轨之徒蒙骗陛下、戕害臣民、冤枉于臣么?臣即便拼了性命,也不愿陛下被这样的小人摆布。”江呈轶仍坚持着自己的说辞。
魏帝躁怒至极,猛然站起身来,连矮榻也跟着震了三震。
熟睡的苏筠打了个颤,翻过身,继续睡着,完全不知梦境外发生了什么。魏帝站直身子,目光阴森如渊,每一寸都让人毛骨悚然,但江呈轶却没有半点畏惧,直勾勾的瞪着他,不退半步。
“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真是让朕无比厌烦!”魏帝厌恶道。
江呈轶微微勾唇,面对将要暴怒的皇帝,仍然分毫不让道:“陛下就算再厌恶臣,如今,也不得不听臣说完这一切。”
魏帝已快被他气得跳脚,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江呈轶对他来说,仍有巨大的用处,此刻他就算再想将此人撕裂,也只能忍耐。他铁青着一张脸,停顿半响,愤然甩袖,离开了南厢。
屋子里总算安静下来,江呈轶已辩得浑身无力,茫然落于软座上,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