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关(1 / 2)
再来两个字说得很霸气,再来的下场可是凄惨的很。
秦沧澜丝毫不知手下留情为何物,剑在张不周的身上刺出几十个小口子,好在只是皮外伤。“我看你小子还是放弃吧,就当老夫看走了眼。你呀,不是那块料子”
不再晕船的众人都围在一旁看着,见秦沧澜出言嘲讽,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李欢歌突然道:“现在的问题是,眼睛的重点放在了剑的身上,所以才判断不好落点。”
张不周诧异地看她,听她继续说道:“剑也好,其他兵器也罢,最终攻在哪一个位置上,不是兵器决定的,而是出手的人决定的。所以你不应该盯着剑本身,而是要看他的起手势”
张不周似有所悟,秦沧澜眼含赞许地瞥了李欢歌一眼:“老夫说的没错,你这个小丫头的确是天资聪颖。”
张不周闭上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息过后猛地睁开“再来”
秦沧澜闻言出剑,张不周不去看剑,而是盯着他的手,原本直直刺出的一剑,秦沧澜手腕突然抖动了一下,张不周大喜:“就是这样”。攻向胸口而后变向咽喉的一招被张不周成功躲过,这一次,没有闭眼,也没有受伤。
秦沧澜没有夸奖的意思,只是淡淡道:“你总算是摸到了入门的门槛,要不是小丫头出声提醒,真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发现”
张不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直以来,自己都对功夫这件事颇有些模糊不清的态度。毕竟自己生活的前世,就算真的有功夫又怎样。能抵得过一颗子弹吗?可是自从下山开始,这么多的境遇,自己终于明白,原来功夫两个字,不是虚的,不是骗人的。也终于明白,原来功夫练起来,这么苦。与秦沧澜的变态手段相比,当初在庄子上受到的四兄弟的操练,简直就是小儿科。
“当你可以轻松躲开别人的剑了,才算是正式可以开始练剑了。老规矩,从出剑开始,今日先刺一千次。”没等张不周抱怨,秦沧澜捡起一块木板,用黑炭在上边画了一个圈,然后倚靠着船梆立好“不是说你只要刺了一千下就算了,看到这个圈没有,只有刺在圈里的才算。刺的时候要注意发力,首先不能在木板上留下痕迹的不算,太用力将木板击倒了也不算。”
张不周目瞪口呆,那木板只是随随便便地一摆,几乎不受力,想要剑刺留痕而不击倒,这也太难了。试着刺出一剑,原本是冲着圈内去的,结果落点却相差甚远。又尝试了几次,偶尔也能有落在圈内的,可是木板会随之倒下。张不周挠了挠头,满怀希冀地看向李欢歌。
李欢歌颇有些哭笑不得:“你看我做什么。练剑当然要打好基本功,一天刺一千剑,不算什么的。虽然你这个方法有点奇怪,不过细细品来倒是有几分道理,你就乖乖地照着练吧。”
这一路走来张不周也清楚了,尽管李欢歌本人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是作为芳菲剑当代掌门的独女,又是南唐的公主,对天下武学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只不过是个嘴上的王者罢了。她说这种方法有道理,那就一定有用。
张不周摆好姿势,缓慢出剑,确保最后一定落在圈内,同时控制好力道,不让木板被击倒。速度与力量的双重控制要求,让人的肌肉都不由得紧绷起来。秦沧澜看了看,不置可否地回了船舱顶上。白露在一旁忍不住道:“照这个速度,一千剑要练到什么时候去”
陆升道:“放心吧,一千只是个数量,我就不信谁会那么无聊真的去数。等到吃完晚饭该休息了,自然也就停了”
陆升的话并没有宽慰到白露,深知张不周性格的她知道不会那么简单。果然在晚饭后不久,月亮刚刚升起,张不周再次拿起了剑。白露问道:“公子还要再练吗”
张不周道:“还差两百零六下,不会太久的”
两百多剑刺完,张不周冲着船舱顶上的人影行了一礼,揉捏着僵硬的胳膊回了自己的舱室。
第二天醒来,张不周忍不住痛叫出声,左臂沉重的连抬起来都费劲,还是白露赶紧帮着揉了半天才恢复知觉。吃早饭的时候,张不周干脆把饭菜都倒进一个大碗,用勺子舀着吃,因为已经无法稳稳地拿住筷子了。饭后秦沧澜抹了抹嘴,看看张不周微微颤抖的左臂,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查的笑容。将昨日的剑靶木板踢到一边,秦沧澜重新竖了一块儿,只是今天画的圈要比昨天小上一圈:“今日还是练习出剑,不过数量增加到一千五百次。”
张不周闻言一愣,白露愤愤不平道:“公子的胳膊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看不到吗,连一千次都未必能完成,你还要增加到一千五百次,你到底是不是在诚心教他练剑”
张不周急忙拉住她:“没事的,我可以”
秦沧澜哼了一声道:“这么娇气的话,就安心躲在人身后做公子好了,学什么剑”
张不周朝他行礼道:“师父,我既然选择跟您学剑,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这种伤人的激将法,师父以后大可不必使用。”
秦沧澜似乎有些尴尬,转身又跳上了船舱。
李欢歌悄声道:“你们说,老东西年轻时候学剑,是不是就是这么被他师父折磨的,受到了伤害,所以现在才这个德行”
李欢歌的话似乎给了大家启发,白露怒道:“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哪里有人这样的,明知道完不成还要公子去练”
谷雨摇摇头道:“话别说的这么绝对。凡事精于勤,不下苦功不能成才,公子既然已经踏上剑道一途,该如何走下去,秦老前辈这个当师父的要比咱们有发言权。相比于日后受伤,现在吃点苦算得了什么。你万不可再打扰公子练剑,若是惹恼了秦老前辈不肯再教,岂不是误了公子的大事。”
白露哼了一声:“什么是大事,公子的安危是大事,可是那是应该由我们来保护的。”
谷雨道:“你就这么确定,自己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
张不周倒是没有什么抱怨,默默拿着剑又开始练习,虽然胳膊的肌肉僵硬到了一定程度,但昨天的一千次练习倒是形成了很好的肌肉记忆,剑在手,下意识地就知道如何发力刺出。酸痛感不断从手臂反馈到大脑,张不周知道这是肌肉乳酸疯狂分泌的结果,这个时候如果停下来,再拿起剑就要更费力,只能咬牙硬挺着。刚开始的几剑,为了赶数量进度,匆匆刺出,却没有落在圈内。心里越发急躁之时,脑海中陡然想起《青云经》,默念了一阵之后,张不周眼神清明,不再着急完成数量,出剑的速度虽然慢了很多,但准确度却达到了百分之百,每一剑都能准确地落在圈内。
秦沧澜在心中暗叹,这小子也算是命好,前后两位师父,一个是修道一途可谓执牛耳者的无为道人,一个是在剑道一途可谓得天独厚的自己。内有青云经做基础,这小子恐怕进步速度要比想象中快很多。
按照经义调整内息后,每次出剑收剑的动作间凝滞感减少了很多,张不周思维越发清晰,眼前木板上的圆圈,看似很小,在张不周看来已经足够大了。
尽管慢慢摸到了诀窍,可是一千五百次还是多了些,几人相劝无果,张不周铁了心要在睡觉前练完。明月当空,船浮水上,江水缓缓流过,留下悦耳的响声。月光之下,张不周手执长剑,面前是已经要被刺得烂掉的靶子。
一千四百四十九,在即将挥出最后一剑之际,张不周闭上眼,脑海中回忆着圆圈的位置,手腕翻动,最后一剑刺了出去。
回到舱室躺下的一刻,张不周只想就这么睡个痛快,隔壁的李大嗣呼噜声都不能影响到他,只是几个呼吸就沉睡了过去。
一道人影从船舱上跃下,来到木板前,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块被用来做靶子的木板上画着的圆圈,圆心出一把长剑透体而过,而木板未倒。
“这小子,有点意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左臂的酸痛已经难以忍受了,秦沧澜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破不立,你只有过了这一关才能真正走上成为一名剑客的路。要是连这点疼痛都忍不了,趁早放弃吧。”
张不周端着饭碗的左手止不住的颤抖,白露看着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吃过了饭,不顾众人的劝阻,张不周再次站在甲板上,等着今天的练习任务。秦沧澜把木板踢到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来一根柳枝,上面是狭长但很窄的柳叶。
将柳枝插在船边沿的缝隙处,秦沧澜道:“今天的练习很简单,这枝柳共有四十二片树叶,你每处一剑,将一片叶子贴根斩落,但不能碰倒柳枝。”张不周闻言倒是来了兴致,相比于前两天,今天的训练明显要有意思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