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无人证明(2 / 2)
当然克尔恺心中也清楚,这种运作注定是不长久的,于是他第一次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告诉了父亲,而安德雷也没有因为身上的传教士大义灭亲,而是帮克尔恺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这大概算是他这一生为数不多与父亲的交流时刻。
而离开中心区之后,克尔恺才发现自己究竟忽视了什么,整个神学体系到底忽视了什么。
因为教会的教义乃至于圣典的故事,神明的生平究其根本其实都是“上等人”谱写的傲慢与说教,这些人在他们的世界内没有任何关于“生存”本身的压力。
因此有关于彼苏尔也好,诺斯也好,甚至是编造而出的神授家族的过程都不包含任何一丝人文关怀主义。
上层人之下人们的痛苦从未被赤果果地放在这个世界面前。
而克尔恺却脱离了那个环境,被迫正视这个事实,一个丑陋挣扎,不存在花团锦簇与任何修养的世界。
而莉葡西卡在他迷茫的时候正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步步告诉他下层人究竟是如何生存的,神对于这些居住在弥列之外的农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而没有神的眷顾,他们又是如何在神术之外挣扎着生活。
他们用自身的行动告诉克尔恺,就算神根本不在乎,人类也依然能够找方法活下去,能够坦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人类从一开始就不是教会,神明的奴仆。
大多数人的不幸并非他们过于软弱,而是由于他们过于强大——过于强大,乃至不能注意到神明。
而克尔恺也进一步完善了自己到底想让世人知道什么——那是与现代教会完全相冲的一种神学论述体系,但凡让教会知道一点对于克尔恺和他身边的人都算是灭顶之灾的那种严重程度。
人类本身理性是无法理解到诺斯与彼苏尔统一性这一矛盾的,而只有当人类抛弃教会给予所有关于【神】的定义理论,才能通过相信的力量去真正接触到【神】本身。
但可惜,即便克尔恺梳理清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神术依然没有成功重新启用——这更加让克尔恺确信神术本身并不是来源于神本身的恩赐,而是另一种东西。
如果神术来自于神本身的话,那么它应该是因为信仰而能够被所有人运用,而非单纯由教皇给予特定的人。
而正是因为这种惊世骇俗的信仰方式才让他得出了有关于人类本身自由性的结论——人的存在是一个未完成的过程,是自由与可能性孕育的结果。
人的开始,世界的开始或许来自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明,但人的未来则是由一步步的选择逐渐搭建,从而构成自我。
而人的三大悲剧则是:不知道有自我,不愿意有自我和不能够有自我!
他兴冲冲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莉葡西卡,但对方只是表示你有空想这个不如来帮忙多干点活。
于是克尔恺再度沉寂,继续在自己小小的笔记本上记录自己对于神与世界,还有人与神统一性的思考,直到露泽与周烨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