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良辰虽迟却不晚(1 / 2)
遥远的骞北之地。
忱王府内,宾客如云,丝竹之声悠扬婉转,舞者身姿曼妙,仿佛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宴之中。三皇子忱王坐于主位,手持金樽,美酒佳肴在前,眼中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空虚与疲惫。
就在这时,一位面容冷峻的侍从悄然穿过人群,小步疾行至三皇子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那话语如同寒风中的惊雷,瞬间打破了宴会上的欢声笑语。三皇子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凝重,他猛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那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瞬间沉寂下来,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三皇子盯着传话之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咽了咽口水,皱眉问道:“当真?”
见传话人坚定地点了点头,三皇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命运的嘲笑,又有一丝对未知的期待。随后,他扫视了一眼大殿之内的众人,忍不住放声大笑。
三皇子的笑声在空旷的王府大殿内回荡,既有几分不屑,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嘲讽。笑声渐歇,他缓缓起身,步伐虽略显踉跄,但那双眸子却瞬间变得异常锐利。
在传讯人的引领下,三皇子步入了王府的前堂。终于,他与那等候之人正面相对。
对方轻轻转身,与三皇子目光交汇。便是这一眼,三皇子原本还带着傲气的模样,瞬间收敛了几分。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一丝微妙和紧张。
自岑思卿被册封为太子以来,皇宫内的喜庆气氛便未曾消散。
连续数日,他穿梭于清秋阁与各宫各殿间,白日忙于公务,夜晚则参加着各式各样的庆贺宴席,杯光盏影间,是各怀心思的笑脸与恭维,令他无法脱身又感到疲惫。
终有一日,萧楚曦独自在和鸣殿内,手中拿着一件未完成的婴儿衣裳,神情怅然。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她抬头,望向门外,只见一名宫人匆匆而过,似乎有什么急事。
萧楚曦走出门,却意外地看到了岑思卿的身影。他脚步略显沉重,低着头正缓缓走向偏殿。此时尚未至午时,岑思卿却提前结束了今日的工作,这让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
萧楚曦走下台阶,见到程欢,便直接喊他来问话:“殿下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程欢这几日形影不离地跟在岑思卿身边,自然知晓他的身体状况。面对萧楚曦的询问,程欢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实情:“太子殿下这些日子,既要应对宫中的应酬,还要处理繁重的政务。加之殿下本就不善饮酒,这几日又没有休息好,以致于今日突然头痛难忍,只好告假回来休息了。”
萧楚曦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程欢吩咐道:“你去准备些醒酒汤和安神的药,再让厨房熬些清淡的粥食送来。太子殿下这样劳累,身子怕是吃不消。”
程欢领命而去,萧楚曦则快步走向偏殿。她步入寝室,只见岑思卿静卧于床榻之上,额上敷着冷帕,眉宇间透露着疲惫与不适。她轻缓缓走近,来到了岑思卿身旁,伸手抚摸了一下岑思卿的脸庞,发现有些烫手。
岑思卿感受到了温柔的气息,睁开眼,见到萧楚曦坐在自己床边。
萧楚曦仿佛就是岑思卿所有困苦的解药。那一刻,岑思卿心中的重负,似乎都随着萧楚曦温柔的目光而消散了大半。
“殿下昨夜饮酒至深夜,今日寅时便起床,头疼脑热,自是情理之中。”萧楚曦的话语里,既有轻责,又满是关怀与疼惜。
岑思卿以微笑回应,他轻轻握住萧楚曦的手,将自己的头依偎在她的腿上,仿佛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萧楚曦垂眸看着岑思卿,她从岑思卿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捕捉到了一抹深邃的忧郁。
“怎么了?”萧楚曦轻声问道。
岑思卿的声音略显虚弱,他缓缓开口:“今日,父皇命我迁宫。”
萧楚曦沉默,不知如何回应。她深知,对于岑思卿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个居所的变化。
“父皇说,我如今已身为太子,再居于荣和宫已不合规矩。”岑思卿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继续说道。
“那要搬去何处?”萧楚曦问道。
“景祺宫。”岑思卿说。
景祺宫,位于紫宸殿东侧,是除乾明宫外最为宏伟的宫殿。萧楚曦心中暗自思量,她明白景祺宫在宫中的地位,但也深知荣和宫在岑思卿心中的意义。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与情感,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也是他在宫中唯一的家。
萧楚曦伸手,再次轻抚岑思卿的额头,以图给他一些安慰。然而,却还是窥见了岑思卿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一滴泪水。
待岑思卿熟睡后,萧楚曦悄悄回到了和鸣殿。她独坐屋内,长叹一声,目光扫过各个角落。
那紫檀木的雕花衣箱内收着自己的凤冠霞帔,一侧的螺钿翘头案上摆着施炁的玉箫,紫檀木书案上是岑思卿费尽心思寻来的那本账簿,黄花梨的衣柜中有她为早夭孩子所缝制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