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合谋(2 / 2)
当前高层政治斗争愈演愈烈,尤其在杨玄感兵变失败,改革派借“清洗”之名打击保守派,导致两京政治危机急剧恶化,改革派和保守派已经箭拔弩张一触即发,稍有刺激就要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了。这种极端恶劣的政治环境下,双方理智正在逐渐丧失,集团利益已经凌驾于中土和国祚利益之上,双方为了打击对手已经无所不用其极,某些政治立场激进者甚至已经丧心病狂,不惜出卖中土和国祚利益,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兵部侍郎斛斯政,东征战场上有这样一个里通外国的中枢核心存在,远征军焉能不败?
正因为如此,现在中枢核心中,像虞世基这样的坚定改革派,像封德彝这样的******,都已成为保守派的眼中钉肉中刺,可以想像,这一计策如果由虞世基和封德彝提出来,结果如何可想而知,因此虞世基“知难而退”,把“艰巨”任务交给了封德彝,让封德彝去游说一些军方统帅,然后由这些军方统帅提出以公开介入东北战场来加大对安州的支持力度,再由他们“里应外合”,默契配合,如此方能小心翼翼地绕过保守派的阻碍,达成目的,得偿所愿。
封德彝一口答应。此事虞世基的确不便出面,他既是坚定的改革派又是中枢宰制,树大招风,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而封德彝这个“******”就不太引人注意了,更重要的是,封德彝与山东籍军方统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纷繁复杂的利益纠葛,游说成功率很大。
“这个不能耽搁太长时间。”虞世基拍拍案几上的奏章,忧心忡忡地说道,“今夜必须呈奏,否则后果严重。”
“事关重大,古北口那边肯定要提前告知段达,变相胁迫段达给予支持,而段达的支持非常重要,毕竟地方重镇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中枢决策。”封德彝思索了片刻,说道,“等到段达奏章送达,再一起呈递,这样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另外突厥人对东北变局的态度也很重要,也直接影响到了中枢决策,所以某打算立即找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谈一谈,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
虞世基眉头深皱,想了一下,说道,“突厥人肯定不会放弃东北之利。东北对他们而言太重要,南北大战一旦爆发,东北诸虏大军就是大漠左中右三路大军的左路,进可以攻打幽州,威胁我北疆侧翼,甚至可以深入我河北,危及我中原,而退则可以坚守大漠侧翼,保护牙帐安全,必要时可对我北伐大军形成迂回包抄之势,威胁我北伐大军的退路。”
“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但细思,却未必如此。”封德彝有不同看法,“突厥人与东胡诸种之间矛盾重重,屡有冲突,东北三族中,真正忠诚于突厥的只有霫虏,而奚虏与中土走得近,借中土之威对抗突厥,对突厥敬而远之,至于契丹虏更是墙头草,朝三暮四,与突厥仇怨甚深,所以关键时刻,这三个有力别部未必愿意为突厥人冲锋陷阵,而突厥人也未必敢信任他们。所以在某看来,东北之利对突厥人并没有预想得重要,而在大漠的左中右三路大军中,其左路的碛东南牙旗才是其左路大军的核心力量,碛东南牙旗在南北大战中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东北之有力别部。”
虞世基微微颔首,“也有道理。如你所言,突厥人或许在东北之利上可以妥协更多。”
“据某估猜,突厥人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应该可以放弃奚族,让出安州,毕竟安州是鲜卑人的祖地,早已纳入中土版图,二十多年前因中土忙于统一,无暇他顾,才给奚虏抓住机会鸠占鹊巢,所以只要突厥人不想提前引爆南北大战,它就不能不放弃安州。”封德彝说道,“但弱洛水至关重要,其西北是霫虏,其东南是契丹虏,这两个有力别部若被中土征服,东北全境丢失,则大漠的侧翼就完全暴露在中土的攻击下,仅靠碛东南一个牙旗,已经无法抵达来自幽燕和东北的左右夹攻,所以对于弱洛水,突厥人绝无可能放弃。”
突厥人不放弃弱洛水,要最大程度保存东北之利,以便在军事上形成对中土的三路夹攻之势,那中土为赢得南北大战,首先就要破掉突厥人的三路夹攻,如此安州北征弱洛水之计和辽东大军公开介入东北之策,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善!就以安州陷落为基础,试探突厥人的底线。”虞世基说道,“若突厥人的底线仅仅就是一个安州,必然有利于我们加大对安州的支持力度。”
封德彝当即告辞,正要离去,就看到一名虞世基的亲信僚属神色惊慌地飞奔而来。
“江都急奏,江南贼刘元进据吴郡而称天子,以贼帅朱燮、管崇为尚书左右仆射,置百官,开诸府,毗陵、东阳、会稽、建安等郡无数豪望云集响应,江南大乱,江左震荡,形势万分危急。”
虞世基骇然色变,封德彝目瞪口呆。江南大乱?刘元进自称天子?国内形势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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