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起源（2 / 2）

因此在那十年，不知多少国术中人遭殃，被批斗，被劳改，气怨之下加上条件太差，有的养身功夫不到家的因此旧伤复发，不知死了多少国术中人。

老头也被批过，也落得一身伤，不然几十年下来不至于毫无寸进。也正因为这一身暗伤，四年前也就是孙毅刚上高一时老头病逝，享年九十七，便是如今也是少有的高寿了。

十年打倒之后，国内国术凋零，变得神秘起来，以老头算是散修的身份，再没有遇见国术中人。而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头也变得疑神疑鬼，没有或者说再不敢再显露国术，因此外人只当老孙头会两招把式而已。

不过武典其实也没有多么神秘重要，对于国术练习而言，药方才是最重要的，招式练法，武典上有的，现在网上都能搜到，只是网上的法子，真假混杂罢了。

实在不行，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下蹲也能锻炼。重要的，还是药方，这样才能增长气血修复伤体锤炼肉身增加气力。

但这也说明，除了极少数秘传武功，招式练法是真的不算什么，药方，才是智慧结晶。有了药方，便是每天跑步俯卧撑下蹲仰卧起坐一样能身躯强健；没有药方，即便是无上神功也只能摧残身躯，毕竟武功也要讲基本法，起码前期是这样。

说白了，还是要会补。三分练七分补。

没有对应的药方，练习国术事倍功半，甚至有所损伤身躯，武典通篇十万言，图画数百，记载的药方却寥寥，不足十。

不过这些药方却是有利于推广习武的性价比最高的药方，当然，所谓性价比最高，就说明真正的效果就不可能是最好。

想起另一世，就不得不说虹七，就是这么一部动画，让当初还是孩子的孙毅燃起习武之心，当然，另一世那个猝死的宅男心中对于武功的渴望或许也有一些影响。

“唉？电脑怎么关了？风扇也停了！停电了？！”孙毅刚沉浸在对于另一世记忆的回忆时，却被舍友声音惊醒。

“算算时间，电费也该没了，毕竟咱们这么用……”

“也是，快交电费了。到谁了？上次是六号床对吧？”

“没错，这次到武痴了。”

武痴说的是孙毅，因为每天早晚孙毅都会出去站桩练拳，是以给他起了个武痴的外号。

“我这就去，对了，这时候配电室应该开门吧？”孙毅一边说着，一边穿上短袖短裤，这天热的要死，几人又是顶楼，没有风扇，真的难熬。

“应该开门，我记得上午是十一点半关。”

“嗯，那就行。”孙毅又检查了一下身上三件宝——手机钥匙饭卡，嗯，都在，然后出门。

一边下楼，孙毅一边继续看着来自另一世的‘电影’，不着急，到了一楼，还没出楼门，便是一阵热风扑面而来，一冷一热激的孙毅居然打了个寒颤，甚至有些微晕眩头疼。

“唉，又头疼头晕了，到底怎么回事？”孙毅晃了晃脑袋，待晕眩感褪去了些许后，才继续往前走。

说起头疼头晕，也是老毛病了，还是当初初次搬运气血留下的病根，当时初次搬运气血时，孙毅忽的晕倒，此后每一次尝试搬运气血都头疼头晕，使得孙毅再不敢搬运气血。

本以为是因为当时年幼所以无法承受异世记忆的缘故，但如今已经这么大了，异世记忆已经清晰，可搬运气血依旧如此。

看来确实是先天不足的缘故，故此孙毅也尝试另一种方法，练习呼吸吐纳导引术。

导引术据说乃是国术气血搬运呼吸法的前身，是修道练气士遗存的练气法门，由仙神所传，曾大放异彩。只是到了几百年前渐渐没了效果，后来发展成国术搬运气血的呼吸法门。

呼吸导引术毕竟不是专门搬运气血的法门，因此效果不佳练者极少，但据说这只是因为世间流传的导引术本就普通，真正顶级的导引术搬运气血之法仍然极强，甚至更胜气血搬运法一筹，乃至有更加神异之处，但也真假难辨。

毕竟时间洪流下，导引术早已失传，武典之中也只留下用以入门的最基础的通用导引术，记载于汤药杂记篇中。

不过孙毅觉得这可能是真的，因为长久练习之下，孙毅凭借自身悟性，通读道藏以及一份机缘贴合己身慢慢有些许改进，如今已然能够进行胎息——肉身皮肤毛孔便可呼吸，甚至借此竟然能够在日出之时吸取丝丝日精月华，不过量极少，哪怕是现在，吸收十天的量，才不过相当于当初服用的一副大补之药。

不过倒也不错了，因为早产的缘故孙毅先天气血不足，气血流逝也比普通人快上些许。这也是先天不足者体弱多病的原因，孙毅能够表现的如同同龄人一般健康，此导引术功不可没。

不过也是因为种种经历，孙毅是一个迷信者，当然，只迷信炎黄神明，甚至他觉得自己上辈子或许就是孟婆汤喝少了，因此这辈子想起上辈子的事。至于其他的？不过伪神。

每次凭借呼吸导引术调理蕴养气血后，孙毅都不信邪的尝试搬运气血，毕竟若是真的踏入明劲，便能锁住气血，能够借此长寿，但每次都会头晕头痛，渐渐的孙毅也就放弃了。

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只是搬运气血才会如此，后来渐渐的每隔一月乃至几天就头疼好在不至于昏过去，只是正常头疼，如今甚至每次睡醒都会轻微头疼，孙毅无可奈何，老头也是毫无头绪。

说起来因为习武的缘故，基本上一个武者半个医，而且老孙头虽然武学资质悟性不好，但却是古中医医术天才，医术甚是高超，堪称杏坛圣手，也是因此才能一身旧伤暗伤还能活到九十七。

只是同样因为那十年的缘故，老孙头不愿显现本事，怕惹祸上身，因此只是守着个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不大的医馆——老头喜欢这么称呼——过日子，不过因为老孙头毕竟有真本事，日子过得还不错。不过却是尽数传给了孙毅。

与之一起的，还有老孙头的各种儒学典籍道家典籍，几有近千之数，这也是孙毅通读道藏的缘故。

至于这些是怎么来的？老孙头被打倒时结识的一个牛鬼蛇神的遗物，那牛鬼蛇神是个牛鼻子老道，有个衰败了的道观，据说是因为装神弄鬼才被打倒。

不过老道自称已算到自己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自己度不过去了，不过老孙头能度过去，还说什么与老孙头有缘分，便将道观早已藏起来儒家道家典籍与仅剩的财富的地址给了老孙头，至于为什么道观里有儒家典籍，这就要问那道士了。

后来老孙头果然度过，也果真找到了那藏经处，因为十年里皆是伤心事，老孙头便带着那典籍与寥寥的财富背井离乡到了这陌生地方开了个中医馆。

孙毅也因此对道家儒家典籍很是熟悉，倒背如流不是问题，甚至领悟了道家的一些法门，最重要的则是孙毅从中获得一导引术残篇。

根据残篇记载来看，此乃三丰祖师所创的玄武导引术，共分两部分，一个是入门的龟蛇篇，蛰伏如龟吸吐如蛇，两者乃是分开进行的，只能算是上等导引术，只有这练到极点，才能修炼真正的，堪比顶尖仙神亲传导引术的玄武导引术。

只是这毕竟乃是残篇，缺少的还是入门的龟蛇篇，玄武篇倒是保存完好，但天地大变，导引术渐渐失效，因此只能将之束之高阁，孙毅观摩玄武篇，在此基础上福至心灵的改善基础导引术，尝试推演龟蛇篇，如今小有所成。至于这玄武篇，孙毅也曾尝试，但不得其门而入，看来必须推演龟蛇篇大成才可。

孙毅对此有信心，拼悟性，他无惧。虽然尊敬前辈，但今人未必弱于古人，不超越前人，如何进步？在前人的基础上若没有进步，如何对得起前人的付出？前人值得尊敬，更应该超越。前人总是被超越，就好像游戏里的BOSS总是被打倒。

更何况自己只是通过研究玄武篇复原龟蛇篇而已，难度更低，若这都做不到，那自己也太过于废物了吧？

老孙头病逝后孙毅执意休学三年为其守孝，为此高中三年都未上，但孙毅觉得自己做得对，毕竟没有老孙头的收养与用心调养，或许孙毅早就烂光了。导引术小有所成也是那三年推演的。

至于去寻找亲生父母？实际上因为一次巧合，老孙头在孙毅十岁时便给孙毅找到了，离老孙头的医馆算不得远。孙毅的出生，果然是一个意外与错误。

少年男女偷尝禁果，哪知就这么珠胎暗结，《黄帝内经》有记载，女子二七天癸至，但只是约数，现代医学也是差不多此时，有早有晚，而且一开始并没有规律。少女那时正是十五，没来月经也还算正常，妊娠反应又极轻几近于无，总之，各种意外下就有了孙毅的降生。

或许，正是如此意外才让自己悟性如此高吧？神话传说里那些人物不都是有个奇葩的身世吗？孙毅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孙毅降生时，少女父母不在家中，父亲外出打工，母亲是个护士上夜班，而少女外祖母当初做过产婆，也正是如此其母才能当上护士，少女也算家学渊源，也知道些生产之事，加上孙毅生产时顺利倒也没费什么事。

只是生完之后，惊慌失措下少女便将孙毅草草包裹打算扔了，只是路上恰好途径坟地，当时听到有动静，少女一害怕便直接将孙毅扔坟场跑掉了。

只是少女毕竟是生产，跑动惊吓再加上受寒，留下了病根，常常隐有腹疼，月经时更是难忍，更重要的是，女子常做噩梦，又不敢对人言，长久的憋闷心中，精神有些失常。这家人因为听了老孙头的名头，才找上门来。

一开始老孙头只当做寻常病人诊治，结果因为病症发现端倪，再细看之下发现女子与孙毅有三分相似，才凭借自身和蔼老爷爷形象慢慢套出话来。

孙毅请老孙头将其留下悉心诊治，并且明言不愿认亲，反而让老孙头伪造当初捡到他的时间地点，以此遮蔽过去。毕竟从前流传的消息不够具体，且时间久远了。

不过女子所食汤药，也都是孙毅亲手所为，只是时日太久，女子虽然康复，但不可能再怀孕了。至于孙毅生父，女子不愿多谈，想来是早早的分了。

这一段承负因果，算是了结。实际上，早在他们随意将孙毅遗弃时，这份承负因果在孙毅心中就算断了，他们给了孙毅一条命，也杀了孙毅一次，已经两清了。

毕竟老孙头为人虽然有些孤僻，但突然家中出现个孩子的消息肯定瞒不住，老孙头也不曾遮掩过消息，相隔不过邻村怎么可能不知道？

女子若真的想要找孙毅，肯定能够找到，但这么些年来其一次都没有来过。或许是其正好上学因此不知？孙毅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就是结果。

至于救治女子，一个是出于医者本分，另一个…女子精神失常因己而起，自己为其祛除，自此彻底两不相欠。

现在的命，是老孙头给的，孙毅分的很清楚。对孙毅而言，生是给了最初的一条命，养则是给了后续的无数条命。当然，被人贩子拐卖不算此列。

当然，命是无价的，所以生与养一样重要，只是生身之人早已将给自己的命给剥夺了，一命抵一命，两清了。

因为守孝三年高中知识完全自学的缘故，是以孙毅成绩有些差强人意，主要是外语被孙毅不喜，答卷除了选择题都是空白。

即便如此，孙毅成绩却也是入了一本线，或许该感谢划线较低？孙毅也图省事，便报了中医类大学，毕竟孙毅在老孙头的教导下医术已是杏坛圣手级别，尤其擅长筋骨外伤与脏腑的治疗，只是没有行医资格证。报中医，孙毅比较省事，而且也为传承。

交完电费，孙毅又顺手买了个冰棍吃，也算借此解解暑，这大热的天，虽然是国庆节假日但路上根本见不到人，跟个空城似得。

孙毅吃着冰棍，往宿舍走去，忽的，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袭来，如此的猝不及防，孙毅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直接往前摔去，手中冰棍也掉在地上。

孙毅昏迷过去，是以并没听到脑海中那桀骜却又沧桑之音：“吾自轮回归来矣！”

随后那声音又道：“这一世所在……天地晋升失败，落入坟界，大道混乱，灵气不显，居然已是末法，修行末代，超脱之路难行……小子，随吾走吧。”

下一刻，孙毅身影消失不见，只有一根冰棍，在阳光暴晒下，慢慢融化消失，只剩下木棍，静静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