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凉亭蚀骨(1 / 2)
马车就停在柳家府门口,几人上车后匆匆离去。
允风驾马娴熟,一路风驰电掣般往贫民区赶去,毕竟这种事,晚一步都恐危及人命。
耳边热闹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唉声叹气,与痛苦的呻吟。
“小姐,您坐稳,小心些。”车外传开允风的提醒,马车速度都慢了不少。
林清婉轻轻撩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去,却久久不曾回神。
路边到处可见衣不蔽体之人,满身的污垢,脸上,身上的皮肤裂开,往外渗着血水,或躺或蜷缩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某处,仿佛灵魂被抽去的活死人一般。
“盛京如此繁华之地,怎还会有这种地方?”柠襄有些不可置信。
林清婉放下车帘,抓着锦帕的手有些发白,“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林清婉叹息一声,圣上初登位几年,国库还处于空虚,有此情况也不奇怪,况且,这世上本就等级严明,再富庶的国家,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毕竟这天下苦命人太多,尤其生在这个规矩礼教严苛的朝代,能予人留的活路,实在有限。
“奴婢终于明白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什么意思了。”
柠襄叹口气,眼前是柳家宴会的丝竹管弦,饕餮盛宴,耳边却是外面那些人的哀鸣哭泣。
“小姐,到了。”外面响起允风压低的禀报声。
林清婉蹙起眉,听着外面不断响起的踢打谩骂声,她听了片刻,却并未听到有呼痛声,惊疑的她撩起车帘看去。
不远处的茅草屋映入眼帘,孤零零的伫立在那,有些摇摇欲坠,似是风一刮就能倒下。
茅草屋前,三四名壮汉正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拳打脚踢着,林清婉看不到女人的面容,只见她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丝毫不予反抗。
允风:“小姐,那四人只是普通地痞,并无功夫在身,属下可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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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
林清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地上的女子,看到她被打的拱起身子,嘴角不住的涌出鲜血,看到了她那双枯木般死寂的眸子。
随即是那四名壮汉的调笑声,“死乞婆,你可真是命大啊,这么久了,竟还能活着。”
“哎,她活着也好,活着,咱们兄弟才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挣不是。”
另一人不住的点头,“这打人一顿能挣银子这么好的活计,哥几个上哪找去。”
四人哈哈大笑起来,还不时踢那女人几脚。
柠襄忍不住气道,“小姐,听那几人意思,还当真是那女子以前的夫婿干的。”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不要脸面之人,不仅私吞正妻家财,还恶毒的要置人于死地。”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人心更可怕的。”林清婉敲敲车厢,允风一个闪身冲了过去。
贫民区,是真正混杂之所,林清婉未免不必要的麻烦,放下了所有车帘,挡住窥探车内的视线。
外面随即响起那四人的哀嚎,不过片刻,允风便将一浑身泥土混着血的女人带了出来,放在车板上。
“伤的有些重,不过那几人都避开了要害,应该性命无虞。”
林清婉点点头,她看着车板上,脏乱到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有些惊怕。
因她那满身的血迹,以及弱不可闻的呼吸,若非允风说她没事,林清婉真会觉得她命不久矣。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吧。”
林清婉点头,在贫民区,有马车出入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就现在,外面肯定已有许多人暗中偷窥,若非见允风身手不凡,怕是早就动起了歪心思。
许是顾忌车中受伤的女人,回去时允风的车驾的极稳。
林清婉本是打算回柳府,可不想半路竟突然下起了大雨。
“允风,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林清婉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想着柳府的宴会应该也已散了。
她从后门离去,并未避开守门婆子,柳江云若想寻她,定也会知晓。
思及此,她方放下心来,只是那凉亭中要寻她的人,怕是见不上了。
……
柳府。
柳江云一直候在后花园不远的一间厢房里,她小憩了一会儿,柳枫亭的小厮便寻了来。
“小姐,您不是派人告知,林小姐去了凉亭吗,怎的这么久过去了,人还未到?”
柳江云瞌睡去了大半,“你说什么?清婉姐姐没去?怎么可能,我可是亲眼看着她进去的。”
小厮苦着一张脸,“小的哪敢拿这胡诌,林小姐是真的没去,小的顺着路找来,也是连人影子都没见到。”
柳江云豁然起身往外走去,“不可能,我分明亲自将人送过去的。清婉姐姐若是不去,也定会告予我知晓,怎会不吭不响离开。”
她本快步往凉亭走去,却猛然顿住,自言自语道,“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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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颜阊郡主对她们的敌意,柳江云面色有些发白,慌忙吩咐身旁丫鬟去查,自己则继续往凉亭走去。
后花园,凉亭中。
柳枫亭静坐在石凳上,脸上已褪去红潮与紧张,整个人如石塑般,一动不动,眼中尽是黯然与空洞。
“哥哥。”柳江云跑上台阶,看着呆呆坐着的柳枫亭,眼中划过心疼。
“哥哥,我已经命人去寻清婉姐姐,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柳枫亭垂下眼帘,声音有些嘶哑,“不必了。”
“时辰不早,想是宴会该散了,去送客吧。”
柳江云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哥哥,你不去前院送那些贵公子吗?”
柳枫亭缓缓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去吧。”
柳江云不忍离去,可柳江书被祖母带走,贵女那边就只有她招待,却是不能不去。
“行,那我送完客就回来。”
柳枫亭目视远方,静默不语,柳江云叹口气,只得转身离去。
他端坐在凉亭中,不知过了多久,只知后来,黑云突然压顶,冷风骤起,不过片刻,大雨磅礴而下。
冰冷的雨水,被冷风刮进凉亭中,打湿了男子特意换上的华服,冷意蚀入骨髓,他却依旧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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