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逆血唐朝——《西域记》12(1 / 2)
唐僧口中念道:“我多次开罪于她,一则不听良言忠告;二则骂她为妖精;三则私自做主动用了她从强匪手中抢而来的千里马,还是两次。唉……依照仙子一惯的脾性,定是气坏了,再无谅解可言。”
现在,荒漠里没有其他人,孟赢溪完全可以上前去与唐僧结伴而行,她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解决眼前的困难,或者说是回应对换马之事的不满郎。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总是只愿意呈出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是神力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硬生凝固起来。
千里何萧条,草木自悲凉的沙漠并非永远静止不动,随着太阳的逐渐升高,地面的热浪滚滚袭来,炙热与干躁开始统治着任何一个闯入者,视觉与知觉如火如荼,想自己凄凉一下都很困难。
既无向导,又初涉沙漠,眼见一座座沙丘缓缓地抬起来,又形成了陡峭的沙壁,唐僧在孤单无伴的情形下不自觉地回想起一些传说讹言的荒漠鬼话,令他不寒而栗锎。
伫立高高的沙丘顶端,放眼望去,蓝蓝的天空,金黄的大地,就是另外一种世界。细碎的沙子垫在脚下,孟赢溪最先的感受是和煦的阳光静静地泼洒在向阳的沙弯,诗一样的美!她还很享受沙子的寂静,捏一把沙子,从手指间流出来,抓一把沙子,抛向天空,笑看它落在脚边。
可时间一长,惬意终究还是隐去。
孟赢溪自起忧虑,她也是首次踏进沙漠,所以最担心水源的问题,要是没有水,她这个有着无上武功的“妖精”也撑不了几天。
所谓“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马踏清秋。”只是诗人把酒言欢时的矫情之作,“塞北无草木,乌鸢巢僵尸。泱渀沙漠空,终日胡风吹。”才是行者最真实的体会。
心情惶惑不安也就算了,唐僧的眼前还产生了一幕幕的幻觉:他忽然见满沙碛间都是军队,乍行?乍息?又有无数裘褐驼马,旌旗大舞。移形换貌,倏忽千变,远看极为显著,渐近则归微灭。
“南无阿弥陀佛……”前行不止,诵经不停。
玄奘初疑自己遇到了强盗,后觉是遇到鬼怪,于是拼命用自己的宏愿来抖擞精神,频繁用佛法来安定混乱不堪的心神。
“妖精”没这么多七七八八的杂念,她知道这是沙漠中时常出现的“海市蜃楼”。
“哦……蛇!”孟赢溪见到游行的蛇后大喜,落下了担忧之心,“没有水源怕什么!只要有活物就能补充水分,死不了,只是有些倒胃口而已。”
约莫走了八十余里,唐僧总算见到了第一烽,他松心而道:“南无阿弥陀佛,寻遗迹无错,可算走对了路,悟空说过烽下有水,暂时可谓劫而无难。”
烽台上有卫戎边关的士兵,这是偷渡者所要规避的,此时天色已不早,并且人困马乏,于是他寻了条充斥着隆起出一簇簇骆驼草的沙沟,小心牵马下去躲热休息,骆驼草的枝上有许多刺,极易扎人。
[夜幕降临……]
一抹惨红的弯月高悬在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西风呼啸,让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萧杀之气。此时的气温骤降至令人身寒,世人用“朝穿皮袄午穿纱”来形容沙漠里巨大的温差,确实应话。
孤零零的人和马冷冷地凝视着这一切,似乎还在期待这里能变得喧嚣和热闹,但现实令人感到很绝望。
生命在砂砾下死亡,砂砾在生命下荒凉!
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魅深,一直伸向远处,远处。僧人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天之尽头,那……会是什么?
孟赢溪站立于沙丘之巅,冷现出孤与美,她在静静地洞悉生命的冲动和喧嚣,身处此境,自己显得是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仿佛只需偶尔变幻,沙浪翻腾一下,世界就消失了。
夜空深邃,人马夜行,无可奈何的心情在前也随后。
“妖精”趁着夜色开始向唐僧靠拢,她知道烽台既是路标也是险标,一个闪失,可能就终结了伟大的西行。
烽西,黑影蠢动。
满心荒凉的唐僧突见渥洼池,那星闪漪涟的波光叫人极是动容,他心道:“哎呀……大漠里能有此美绝人寰之水,其不愧深得天地之韵律,造化之神奇,令人神醉情驰。”<
焦渴万分的唐僧牵马过去饮水,身心具为畅爽之后,他喜色取出早已空净的皮囊去盛水。
“嗖……”
寂静的夜空突然震音!
“妖精”暗呼不好,发力疾飞,未待她动至近身,一支利箭已是飒然飞来,它飞过弯腰取水之人的眼界,凶险地擦着他的膝部而过。
“呲!”
利箭半没于沙土,尾翼隐约振晃。
“啊!”唐僧吓得跌退数步,手中已灌满水的皮囊也惊而脱落于浅滩。
“嗖……”
夜空再起萧萧之声,又是一箭飞来!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