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得擒贼首(1 / 2)
钟浩在寨墙上见静羌寨的骑兵锋矢阵去追击那几个党项骑兵了,当即组织二百战兵去党项营地去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
细封应甸的这支山前营是满编的骑兵营,有足额的三百名骑兵。虽然这三百名骑兵大部分四散逃窜,但其中被炸药包爆炸时杀伤了不少,被惊马踏营时撞死撞伤了不少,等到静羌寨骑兵冲进他们营地冲杀践踏时又被挑飞撞飞不少,这些死伤难以逃窜、留在营地内的也有一百多人。
钟浩和张永带着那二百多名战兵营士卒来到党项营地时,还有许多党项骑兵躺在地上哀嚎。
营地内很多帐篷依旧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火光的映照下,那些在惨嚎的党项骑兵的面容都异常扭曲,看得钟浩有些发瘆。
但张永和那二百名战兵营士卒却丝毫没有觉得不适,在他们眼里这些躺在地上哀嚎的党项骑兵可都是一串串铜钱,都是一桩桩的战功。
张永指挥那二百名战兵营士卒先收割首级。
钟浩嘱咐挑一些伤势轻点的留下活口。今日之战,日后还要向朝廷陈述事情原委。到时怕是帅司或是朝廷估计还会要拿着这事儿质问夏人,若是全都割了首级,怕是有些事情不好说。全部割了首级,难以说清这些首级是在哪割的。有这些活口,取了口供,事情就站住理了。
张永大声吩咐众战兵营士卒道:“以一将(宋军编制,十人为一将)为单位,分散搜寻这营地!各自小心,记得在先那些死尸要害上补上几刀,防备有诈死的暴起伤人。”
众战兵营士卒都大声领命,兴冲冲的去收割首级去了。
火光映照下,钟浩见那些战兵营士卒砍下一颗颗党项人首级,不由胃中有些翻腾,微有不适。不过这是钟浩第二次见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了,相对第一次在卸石棚寨见到那些团练乡兵和清风镇禁军收割青州三恶山强匪首级时,情况好了许多。虽然钟浩眼见一条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微有不忍,但是却强忍着这种感觉。
王三一直紧紧跟着钟浩,保护他的安全。此时见钟浩眼现不忍,在旁轻声劝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党项人是异族蛮夷,野蛮惯了,这些党项骑兵每人手上怕是都有几条大宋人命。若是被他们攻破我们静羌寨,怕是我静羌寨真得会鸡犬不留,机宜不必有什么不忍!”
钟浩没想到王三一个看似粗豪又憨直的汉子,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能够一眼看透自己心中的不忍。再想起今日在角楼时,他能一眼看到自己对杨怀玉安慰的担心,钟浩不由的对他的心思机敏有些刮目相看。
“三哥放心,在下断不会对党项人有什么妇人之仁的!”
张永指挥战兵营收割党项人的首级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一堆秃顶垂发的党项人首级便被堆积在营地中间的火光处,旁边还有被十几个被反绑双手的伤势轻些的党项骑兵。这十几个党项只是伤势稍微轻些,却也都站不起来躺在地上,能不能救活也不一定,若是伤势轻些能跑动的,怕是早已经跑掉了。
张永大声向钟浩汇报道:“禀告机宜,营地内清理搜索完毕,共斩得党项人首级一百零六颗,外加擒获活口一十二名。”
一百多颗首级,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战功了。要知道以往宋军就算能击溃党项骑兵,可是那些党项骑兵马术精湛,一遇到溃败,便四散骑马奔逃,想要追斩他们首级也是相当难的。一场仗下来,宋军能阵斩几十颗党项人首级,就已经算是大胜仗了。这一战斩获一百多颗党项人首级,绝对能算得上大胜仗了。
钟浩点点头,让张永又去清点营地内党项人遗留的战利品。其实,这群党项骑兵都是以战养战,随地就食,倒也没什么物资,唯一能作为的战利品就是他们的战马、兵器和甲胄了。那群战马受惊,不知跑到何处去了,黑灯瞎火的也没法去找,想要去找得等明天天亮之后了。党项人的兵器倒是遗留下不少,西夏的刀剑也算一绝,这些倒是不错的战利品。至于甲胄,自然就是那些被砍了首级的党项骑兵身上扒下来的了。
静羌寨组成锋矢阵的骑兵冲营时有四个战死的,还有三个落马受伤的。三个受伤的骑兵之中有一个是落马后被后马践踏过的,伤势颇重,眼看难以救活了。其他两个还好,都是被党项人兵器击中落马的,虽然落马,伤势倒没有太大问题。
那名身受重伤的骑兵被一名战兵营士卒半扶着身子,只是吊着一口气,眼见钟浩过来,不禁眼中充满殷切,想要开口说话,一张嘴却吐出一大口血,说不出一句话来。
钟浩见了这名身受重伤的骑兵,知道他怕是五脏六腑都已被战马踏坏了,再也难以救活了。这名身受重伤的骑兵钟浩是认识的,名叫伍天强,是一名颇为憨厚的汉子,在静羌寨有家眷子女。
此时见他如此样子,钟浩不由的有些神伤,忙上前两步蹲下身来,抓着那名身受重伤的骑兵的手,沉声道:“伍天强你要撑住!”
伍天强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行了,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只是望着钟浩满是殷殷的期盼。
钟浩从伍天强的眼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轻声道:“你今日阵斩党项骑兵四名,按军规迁转两级。你的赏钱我会一文不少的发放到你的浑家和手中。以后的你的儿子若想从军,我会尽量培养提拔;若是不想从军,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的生计,你放心便是!”
伍天强听了钟浩的话,望着钟浩的眼光充满的感激和安心,随即便渐渐黯淡下去。
钟浩望着伍天强黯淡下来的眼睛,也有些神情黯然,用手轻轻的将伍天强的眼睛拂闭,站起身来。
韩虎不知何时来到钟浩的身旁,安慰道:“咱们西北的厮杀汉有几个死在炕头的!死在战场,马革裹尸,是常有的事情。机宜心好,有了这四颗首级的功劳,伍天强也算死得其所,死有所值。他为其浑家儿子挣下不少功劳和钱资,也可以安心了。机宜你看他临死时的目光充满了心安,机宜不必伤感!”
钟浩发觉自己今晚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了,似乎根本不适合在战场上。钟浩觉得自己作为静羌寨的领导者,必须变得心肠硬起来,不然根本不可能在这险恶的河西之地有所作为。钟浩心中暗暗想道:自己的心思的软弱只限今晚,日后必须要硬起心肠来。
钟浩让人尽快打扫战场,把首级、俘虏,还有战利品,尽快带进静羌寨里。如今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党项骑兵队伍来麟州地界上扫荡劫掠,若是还有别的党项骑兵队伍在麟州地界上扫荡,听到爆炸声说不定会前来哨探,也说不定哨探过后,随后会有大批党项骑兵前来。静羌寨出了前来冲营的那一小队骑兵,再没有什么野战能力,还是躲进静羌寨里安全些。
等到钟浩和这二百名战兵营士卒把首级和俘虏,还有战利品都运回静羌寨时,已是下半夜的丑初时分。
钟浩让战兵营的士卒关闭寨门,以备有党项骑兵来袭。
钟浩自己站在静羌寨寨墙上,努力望向漆黑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