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1 / 2)
锦娘听着倒没什么,倒是白晟羽听得一怔,看向冷华庭,冷华庭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神色镇静地对张妈妈道:“何时的事?是三个都死了?”
张妈妈道:“回二爷,方才奴婢使人送饭,那送饭的宫女来报说,刘嬷嬷几个都死了,奴婢吓住了,立即来禀报二爷。”
白晟羽和与冷华庭对视一眼,冷华庭推了轮椅往外走,冷谦看了一眼屋里的四儿,犹豫片刻,还是追上冷华庭,推了他出门。
锦娘虽然有些奇怪,但她如今不愿意再操心这些事,有相公在,她只需好生带好扬哥儿就好,转了身,进了屋去,四儿仍是一脸羞红,锦娘便笑道:“羞什么呢,终归是要嫁了的,总算修成正果了,阿谦方才那样子,可真是逗得很,真是个老实人,你呀,以后可别欺负他就好。”
四儿眼神不知道往哪放,手里拿着件秋衣死死绞着,像是要将那衣服拧出水来,锦娘无奈地将衣服夺了去,嗔道:“快别清衣服了,来,我这早就给你备了份嫁妆呢,你的嫁衣做好了没?”
说着就拉了四儿往内屋里走,那里有她自江南别院带来的箱笼,拿了钥匙,在其中一个最大的箱子前站定:“这钥匙给你了,这箱子里的东西全是给你备的,你现在打开看看。”
四儿眼里就含了泪,她是孤儿,自小在孙府无依无靠,在四姑娘跟前做丫头时,四姑娘自己都有时常吃不饱饭,她自然也是常饿肚子的,但相依相靠这么些年了,四姑娘变成了少奶奶,如今因着生了扬哥儿又变成了夫人,不管她身份如何变化,对自己一直很好,就如……亲姐妹一样。
如今要嫁了,四儿也知道,夫人会给她备嫁妆,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满满一大箱,她没有去开,拿着钥匙的手有点微颤,心里很激动,呆呆看着那箱笼站着,半天没有动。
锦娘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打开看看吧,这里只是些头面器物,那边还有锦缎,是给你做衣赏的,其实,几月前,张妈妈和秀姑两个就在给你做衣赏了,只是瞒着你,没让你看见,你先看看箱子里的东西,看看还缺什么不,缺了我再添。”
四儿听了不去开箱笼,一转身,扑进了锦娘的怀抱,哽着声道:“夫人,你……对奴婢太好了。”
锦娘轻轻拍着她的前,柔声哄道:“傻子,还说什么奴婢奴婢的,赶明儿嫁了,就是冷家少奶奶了,阿谦可是正六品呢,快别把那奴婢二字挂口里了。”
“不,阿谦就算官做得再大,四儿还是夫人的奴婢,一辈子服侍您。”四儿任性地抱着锦娘,头埋在锦娘的肩窝里说道。
“你呀,得学会当家理事了,更要学会怎么做个少奶奶,冷家人原就拿你的身份说事,你更应该做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你一点都不比大家小姐差,明儿个起,你就不许再称奴婢了,知道吗?而且,我再给你在宫里找个嬷嬷,教你一些礼仪规矩,以后你也要出入上流人群里,要与那些大小姐,大奶奶们打交道的,可不能丢了阿谦的脸。”锦娘苦口婆心的教着四儿。
又将她的头自身上推开,自己拿了钥匙去开箱笼,四儿抬眼看去,见大箱里整齐摆放了好些小箱笼,锦娘将一个一个的小箱笼打开,黄金头面若干套,玉饰一盒,珍珠玛瑙一盒,宝石东珠一盒,还有银器一盒,但凡女儿家的妆品全都备齐全了。
四儿一时看花了眼,她每月月例才十两,这还是锦娘给她涨了的,这一大箱子东西,没个上千两根本不可能置得齐全,若要靠她攒月例银子来置这些,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办到,原以为,锦娘最多给她几套头面的,顶破天,也就再多些珠宝,就如当初绿柳那样,但如今,看着箱笼里的东西,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也难有这么丰厚的嫁妆的……
“若是不缺,那咱们再去看看四季衣裳,你是福气好,有张妈妈和秀姑两个同时为你筹备着,四季都备了好几身呢,只是阿谦的就得你自己动手了,不知道你备得如何了?”锦娘拉着四儿又往里走,四儿却是拖着她止了步:“夫人,不看了,您备的我都满意,何况又是张妈妈和秀姑亲自做的,更是没话说的,奴婢……呃,我这会子只是担心,怕冷大人会过来作梗,也不知道这亲事能成不能成呢。”
“操这个心作什么,凡事都有阿谦在呢,阿谦那性子你应该清楚,谁也强迫不了他的,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子有多倔啊,别说只是阿逊来了,怕就是你那未来的公公亲自来了,也阻止不了他娶你的决心的。”锦娘看她那怂样就气,拿手指猛戳四儿的头,气得骂道。
四儿听着也笑了起来,明亮的眼眸里露出娇羞和喜悦,微垂了头道:“嗯,我省得了,夫人,您给定个日子吧。干脆在您回京前就办了,我也怕夜长梦多呢。”
锦娘见她总算开窍了,便点了头道:“一会子我去问下王妃,让王妃拿主意,你是女官,要嫁人,好像还有些规制礼数的,得问问王妃才知道。”
四儿听了便道:“一切都由夫人作主就是。”
锦娘笑道:“我就当嫁了个姐妹出去了就是,走吧,我饿了,趁这会扬哥儿没醒,去用饭了再说。”
一出门,冷华庭和白晟羽阿谦已经回来了,锦娘便让张妈妈开饭,反正都是自家亲人,便就在正堂摆了一桌,请了王妃,王爷因着身份还没有转回去,倒是不方便与他们同席。
四儿仍要站在锦娘身后服侍,锦娘手一扯,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坐下,对王妃道:“娘,我想把阿谦和四儿的事给早些办了,不知道都有些什么规矩,得请您示下呢。”
王妃听得一怔,随即眯着眼笑了起来,看了看四儿又看了看阿谦,点了道对阿谦道:“阿谦啊,你在咱们王府里也有年头了,眼光不错啊,四儿是个温良敦厚的好女子,你以后可要好生待她。”
阿谦听了红着脸就要对王妃行礼,王妃忙让他坐了,又对锦娘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就好。”
锦娘要的就是这话,她对婚俗礼仪着实不太清楚,四儿也是个不省事的,要她打下手还可以,真要当正角儿,她就会傻眼的,虽说屋里还有张妈妈和秀姑,但这两个的身份到底没有王妃来得尊贵,更不如王妃的见识广,有王妃打理,锦娘便完全可以不操心了,只管出银子就是,而她,现在别的不多,就银子多。
扬哥儿出月那天,四儿和阿谦的婚事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原想着先给扬哥儿办了满月酒,再给阿谦和四儿办喜事的,但就在前两天,皇上的圣旨终于来了。
下旨的,正是身着总督官服的冷逊,冷逊此来可谓意气风发,他连升了几级,从六品的侍卫一跃成了二品封僵大吏,这当中,自然有太子殿下的功劳,也不知道太子是如何举荐的,皇上竟然就依了太子,将冷逊破格提为江南总督。
那一日同来的还有锦娘的二品诰命封赏和冷华庭的官职任命,皇上升冷华庭二品中书令,着他将江南事宜理清后,择日回京赴命。
冷华庭听到对他的任命有些发怔,中书令可是管着门下几省,虽说只是二品,却是手掌着大权,差不多是进入了上层政治中心了,以皇上对简亲王府的猜忌,又怎么可能会如此提拔冷华庭?再者,皇上不是最在乎大臣的形像么?
当初可是因着他的双腿残废,说有损简亲王的形像,所以,才免了他的世子之位,而让身为庶子的冷华堂承了爵的,这会子怎么又让他官居如此高位?
这事王爷听了后,倒是笑了,看了锦娘一眼道:“怕还是要让你配得上锦娘吧,总不能让二品的诰命配个四品的郎君不是?”
冷华庭听了倒是不介意,温柔地看了眼锦娘,脸上却是闪着自信和骄傲,“可能与西凉的战争会一触即发了,皇上如今也是用人之际,国库又空虚着,要打仗,需要消耗的银子可多了去了,怕是想到咱们这里捞银子吧。”
锦娘听了直翻白眼,冲他嘟囊道:“可别打咱们家银子的主意,那是我留着给扬哥儿做老婆本的呢。”
王爷听得哈哈大笑,他很少看到锦娘也会有如此任性爽朗的一面,不由说道:“哦,那敢情好,现在就给扬哥儿攒老婆本了,到他大了,那还不得给他置坐金山?”
“嗯,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咱家的银子谁也不给,自己留着防身就好。”锦娘也不是无谓的说这句话,以王爷对皇室的情感,她怕王爷又在皇上面前妥协,冷华庭将他建商队去东临的构想与她说过以后,她决定再将肥皂厂开大一些,这次回京,肥皂厂就交由叶一管着,还打算将富贵叔也一并请来,一个管着厂子里的事,一个管着销售,有这几位经验丰富又忠心耿耿的人来掌管,锦娘深信她的银子会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多。
再家上打开东临那边的销路,那简亲王府的财富便是谁也难以估量得到的。
皇家,不到万不得已,不求上门,她是一个子儿也不会给的,太子那里,也只是每月拨一笔款项,刚刚足够太子府的开销就足够,她绝不多加一分。
王爷听了笑意更深,对冷华庭道:“小庭啊,看你如何是好啊,锦娘的手可是紧着呢,你以后,可得存些私房,不然出门在外,会囊中羞涩的。”
锦娘被王爷说得脸都红了,嘟了嘴,进去抱扬哥儿了,扬哥儿如今解了包布,穿件大红的袍子,头上戴着虎头帽,精神抖擞的,小脸衬得红扑扑的,大大的凤眼滴溜溜乱转,看什么都好奇,锦娘一抱他出来,王爷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等锦娘送过去,他便自动过来,伸手将扬哥儿抱了过去。
点着扬哥的嘴唇就逗弄了起来,扬哥儿一伸手便拽住王爷的衣袖便往嘴里塞,小嘴儿允得津津有味,王爷慌忙将衣袖拂开,扬哥儿失了衣角便去寻王爷的手指,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王爷看着可爱,便也跟他哦着,扬哥儿哦了好几声,得不到想要的,一瘪嘴,眼里就来了泪,王爷一看就急,对锦娘道:“他怎么成了只小馋猫,见什么吃什么啊。”
锦娘听了也是一头的黑线,这小家伙还真是个小馋嘴,扯什么都往嘴里送,她便想起前世时,有的小孩子嘴里就常咬着个奶嘴儿,干脆也给扬哥儿做一个得了,只是,这里没有橡胶,又拿什么做奶嘴嘛,其他东西不卫生不说,还怕扬哥儿吞到肚子里去呢。
“爹爹帮我教训教训他吧,这样下去,嘴里也怕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呢。”锦娘无奈地说道。
“你这孩子,扬哥儿才多大呢,就说这话,看来,以后他断了奶了,可不能在你身边带,还是我来带的好。”一旁的王妃接过王爷手里的扬哥儿,嗔了眼锦娘道。
谁知她将扬哥儿举高了些,一个不小心,头发就被扬哥儿拽住,拉着又往嘴里送,王妃梳得好好的一头吊马髻,一下便被他扯散了,锦娘一看就急了,记过去拍了扬哥儿一下,将王妃的头发解救了出来,扬哥儿哇的一声又嚎了起来,王爷和王妃一听就心肝儿肉疼,一个抱着扬哥儿边摇边哄,一个就横了眉,锦娘一看着形势不对,就退到了一边,转移了话题。
“相公,刘嬷嬷是怎么死的?”这几日,她早就忘了问这事了,这会子实在是怕王爷和王妃都骂她,只好随便找个话题。
“服毒,三个人全是服毒,看来,这院里还是有些不干净的人,算了,咱们不管这些了,新的江南别院也建好了,咱们以后再来,搬那边去住就是了。”冷华庭怜爱地拍了拍锦娘的手,无奈地看着自己正在哄孙孙父母。
锦娘听了不置可否,心里却是有了疑惑,按说刘嬷嬷是很重要的证人,相公和王爷都应该看得很紧才对,经历了那样多次的阴谋,怎么会还是让人家得了手?再说了,如今没有了证人,回京不但找不到刘妃娘娘的麻烦,怕还会因为越权关押处置了宫里的人而被人攻讦啊?
可看那一对父子的表情平淡得很,好像要将此事大而化之的味道,也许,他们已经想好了对策了吧,一时掩住了担心,说道:“这回京的日子有点急,还有扬哥儿的满月酒要办,四儿和阿谦的婚礼要办,不如,两桩喜事一起办了算了?”
王爷倒是没什么意见,四儿的婚礼上办扬哥儿的满月酒,对扬哥儿和四儿都有好处,都吉利,只是王妃觉得委屈:“咱们扬哥儿可是嫡长孙,满月酒怎么能成为搭头,可不能委屈了我们扬哥儿。”
冷华庭听了就笑:“娘,怎么能算是委屈了他,满月酒不就是图个热闹,多些人来祝福扬哥儿么,四儿和阿谦的婚事一办,肯定热闹非凡的,两喜同办,确实好。”
如此一说,王妃也没法子了,她一个人反对也没什么意思,满月酒那天,果然热闹得很,冷逊就算一千一万个不愿意,那一天也知道再无办法阻止,还是很有风度的来出席了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