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吴氏拉住谢乙,对他说要去教训那喜二郎,也得等到晚上吃罢饭再去,那时候街上没什么人了,真要闹起来,也不至于把女儿被喜二郎轻薄了吃了亏的事情嚷得街上的邻里都知道,到底这件事嚷嚷出去了,对女儿的闺誉有损,明年及笄了,还怎么找好婆家呀?
一说起这个事,谢乙就想起了赵家娘子说的那些话,听话听声儿,他隐约从赵家娘子的话里面听出了一种威胁,所以就把自己的担心对吴氏说了,他说:“那赵家娘子也说了什么二娘闺誉受损的话,我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他们赵家握住了这把柄,若是咱们后头不好生谢一谢他们,他们便会把这事儿给说出去,让二娘被人非议,不好嫁人。”
吴氏一听就说赵家母子不安好心,跑来通风报信,不过是想趁火打劫而已,谢家大不了以后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闭嘴。只要等到明年把女儿嫁出去了,谁还管他们再把这事儿给透露出去。总之,赵家母子来报信还是好的,至少让自家二娘不至于吃闷亏,也认清楚了隔壁那个喜二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若他真是那样品行低劣之人,他们夫妻要是真把女儿许给他了,那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面推么。
她一边说一边连连叹气,说自己活了半辈子,也有看错人的时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喜二郎竟然是那样一个人。
谢二娘坐在床上抽抽搭搭,一直竖着耳朵听旁边她爹娘说话呢。
其实当她爹要冲下去杀隔壁的喜二郎时,她也吓着了,正想要不要立刻上前去拖住她爹,不让他去呢,她娘抢先一步出手了,拉住了他爹,经过一番劝说之后,她爹终于同意不那么冲动,等到吃完晚饭之后再去找喜二郎算账。
谢二娘就在心里计较了,到底要不要跟爹娘说明真相,让他们不要误会喜二郎,放他一马呢。
只是一想到自己被他无情拒绝,他还给自己手帕,她就难受得要死,而且也有点儿恨他如此冷漠无情,于是就想着自己什么都不说明,让爹去教训那个厕石一顿也好。反正他也不喜欢自己,也不会跟自己在一起,那就让自己爹去打了他,两人就此成仇,各走各的阳关道吧。
心里揣着这种心思,谢二娘慢慢不哭了,她娘又过来宽慰她几句,说她爹娘一定会为她做主,帮她出气的,让她放心,若是不再伤心了的话,就跟着自己一起去吃饭。
谢二娘点点头,真跟着她娘一起去吃饭了。
饭桌上,谢乙夫妻,谢二娘都默默吃饭,只有谢三郎看见了姐姐的两只眼睛如同桃儿一般,便稚气地问她是不是爹娘不给她糖吃,她哭得这样厉害,他还悄悄地告诉谢二娘,叫她别哭了,他偷偷藏了几块糖,一会儿就找出来给她吃……
谢二娘听见弟弟如此稚气的话,不由得笑了。
谢乙夫妻见女儿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也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吃饭都觉得有味儿些了,刚才他们看到女儿那种伤心的样子,可是觉得吃个饭都味同嚼蜡呢。
看到女儿有了笑容,吴氏就试着问女儿到底今日在外边发生了甚么事情,是不是真得像赵家母子来说的那样。
一起这个,谢二娘就把碗一搁,说她不想吃了,然后站起来离开回房去了。
谢乙见状就拿筷子点着吴氏,说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不等到女儿吃完饭再问这个事情,这下好了,害得女儿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吴氏也有点儿后悔,轻拍下自己的脸说是自己没忍住多嘴了。
“哎,吃吧,吃完了,一会儿收拾收拾咱们上谢家去,带上二娘一起去,免得喜二郎那小子不认账。”谢乙挥着筷子道。
吃完晚饭,夫妻两人等着外头天黑了,街上行人少了些,两人这才一起去谢家,他们去叫谢二娘一起去,谁知道谢二娘却不愿意去,只说自己在家带弟弟就好。
“罢了,想是她也不愿意再见那个喜二郎,咱们两人去为女儿讨回公道就行了。”谢乙道,随即跟着吴氏一起下楼来,在出铺子的时候,他还是顺手将一柄杀猪刀抄在手里,笼在袖子中。
吴氏见了,就叫他还是不要带刀,一会儿万一动起手来,杀伤了喜二郎怎么办。那个喜二郎虽然混账,但是罪不至死云云。
谢乙就说那喜二郎真敢跟自己动手,那么自己就会在他手脚上给他开几个洞,让他流血吃痛,但却死不了,受点儿活罪,谁叫他竟敢欺负自己的女儿的。
两口子计议已定,径直出了铺子,进了隔壁喜家门儿,那个时候还不到喜家关门儿的时候,屋里点着一盏油灯,一家人正围坐在桌边吃晚饭呢。
灯光一晃,有人进来了,喜家人都往门口看去,见是隔壁谢乙夫妻,刘氏早站起来,放下碗筷,笑着问两夫妇吃过没,若是没吃过,就坐下来吃,尽管喜家的饭着实有点儿简单。
顺娘也放下碗站了起来,把自己坐着的条凳掇起来,往谢乙夫妻走过去,请他们坐下说话,她还以为谢乙夫妻吃过晚饭之后到喜家这边来串门儿呢。
谁想顺娘的板凳放到谢乙夫妻跟前,两人却板着脸并没有坐下,非但如此,谢乙还一回身把门儿给关上了,并拿顺娘端过来的那根条凳放到门口,接着让吴氏坐在上头堵住门儿。
谢乙夫妻的反常举动显然让喜家人都被惊到了,便听刘氏敛了笑问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喜家二郎留下,其余的人都上楼上去!”谢乙粗声道,听得出来,他话语里面憋着火。
“到底……到底出了甚么事啊?”刘氏给谢乙这么一句吓到了,她看得出来,谢乙夫妻来者不善,看起来是上门儿来找喜家人的麻烦的,但她听到谢乙要自己家顺娘留下,便猜测谢乙夫妻上门来如此不善,是跟顺娘有关,所以紧接着又忐忑地问,“……是我家二郎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么?”
谢乙冷笑:“是啊,不妥当的很,我竟不知他竟是个表里不一的色胚!”
如此说着,他大踏步上前,一把薅过来顺娘,紧接着就是当胸一拳,将顺娘打倒在地,接着伸出一只手指着顺娘厉声道:“你胆子倒还大,欺负了我家二娘竟然没事人似的在这里好好吃饭,若我是你,怕没有胆子再呆在这里,呆在杨柳镇,你不知道我谢乙是干什么营生的么!”
他又从袖中摸出尖刀,略用些劲儿朝着喜家的饭桌上一插,便见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尖刀的刀柄在桌上轻轻颤动,灯下那刀上的寒光晃得人心颤。
胆小的齐氏早已经被吓得身子一软,滑坐到了地上,紧接着哭出声,可怜她怀里原本抱着慧儿的,此刻慧儿也跟着她一起滑了下去,好在她周身虽然没劲儿,但是自己的孩子倒还是下死力抱着。跟齐氏坐在一边条凳上的可成见状,也被吓住了,手里捏着筷子怔怔地望着谢乙,眼底迅速涌出眼泪,可他记着二叔说的话,二叔说男子流血不流泪,不能随便哭,故而使劲儿忍着不哭出来。
刘氏也给吓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好在她年纪大些,经历过的事情不少,远比儿媳妇齐氏胆子大,很快她就看向谢乙问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自己家二郎可是个老实人,再加上他今日就只是出去钓了个鱼,也没干啥呀,怎么这会儿他们夫妻过来竟然要掏出刀子出来呢?
顺娘捂着钝痛的胸口爬起来,上前去把滑坐在地上给吓哭了的嫂子拖了起来,低声对她说自己没事儿,让她先带着孩子上楼去避一避。
齐氏害怕,抖抖索索地抱着慧儿往楼上走,顺娘把可成也从条凳上抱下来,让他跟着他娘一起上楼上去,自己没叫他们下来就别下来。可成点点头,听话地跟在他娘身后上楼去了。等到顺娘也叫老娘跟着上楼的时候,刘氏却坚决不上去,她说她倒要留在这里听一听,到底自己家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了谢家人,竟然让谢乙夫妻带着刀上门儿来讨说法。
顺娘听谢乙这样说,也是疑惑到底自己做什么事情了,被谢乙说得如此不堪,而且见面一言不发就是一拳打过来,好在他没有打到自己的脸上,否则又是几天进不了城。
不过,随后她想到谢乙说的一句那什么欺负了他女儿谢二娘的话,由此,她推测是不是小辣椒哭着回去被她爹娘看见,她爹娘心疼女儿就上门来向自己讨说法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只有实话实说了,也管不得照不照顾小辣椒的脸面了。
顺娘咳嗽了两声,就开口了,道:“方才我听谢叔说甚么我欺负了谢二娘的话,我也想说一说这件事情,不晓得您愿意听一听么?”
谢乙在打了顺娘一拳之后已经出了些气,此刻尽管还有气,可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闻言就抱起手臂冷冷地看着顺娘问:“那好,我倒是要听听你如何说。”
顺娘紧接着就把昨日谢二娘如何塞手帕给自己,还有自己今日如何在河边偶遇她,然后还她手帕,她哭了,扔下手帕跑了的事情对谢乙说了,说完之后,还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掏出了那方谢二娘的手帕递给谢乙:“谢叔您看,这是不是您家二娘的手帕子?”
谢乙已经被顺娘说出的这番话给惊到了,他慢慢地放下了手臂,打算去接过来顺娘递过来的那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