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回难言之痛(2 / 2)
见自己拦不住郎主,顺清赶紧跑去升龙居禀报,他心里清楚,郎主一般不发怒,他若是发怒,府里除了二郎君之外,再没任何人能劝的好。
司马昶一听说阿兄在院中砸树,惊的连披风也顾不上穿,跳起来便往外跑,顺清只是眨了眨眼,眼前便失去了二郎君的踪影,他赶紧追了出去。
“顺清,你怎么来了?”手里拿着一块蜜三刀,从茶房里走出来的于瑾看到顺清,惊讶的问道。
“回小舅爷,郎主命小的来请二郎君,有要事相商。”顺清不愧不司马昀身边第一等得力小厮,他立刻压下心中的着急,笑嘻嘻的说道。
“姐夫也真是的,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就不能明天再说了,这两日忙得象陀螺似的,他不累啊!”于瑾也没多想,拿着蜜三刀走进房中。
顺清轻吁一口气,赶紧一溜烟儿的跑了。
“阿兄,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快停下来,让我帮你包扎伤口”司马昶赶到玉兰树下,见他阿兄双拳鲜血淋淋,还在一拳快过一拳的砸向树干,赶紧跃上前攥住他阿兄的手腕,急切的大叫。
“阿昶,别拦着我,让我发泄”司马昀拼命挣扎,却无法挣开他弟弟铁一般的双手,只得悲声大叫。
“阿兄,你别这样,谁让你受气了?是阿娘,一定是阿娘,她又要做什么,走,我们去她理论!”身为司马世家的家主,能让他受委屈的,除了他们的阿娘,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司马昶愤怒极了,恨声大叫。
“阿昶,别说了陪阿兄喝酒”司马昀心中痛极,无力的垂下头,颤声说道。
“好,我听阿兄的,顺清,赶紧去升龙居拿金创药,让厨下多备些酒菜,送到清响轩去。”司马昶抬头四下看看,见不远处正是和鸣轩,便沉声吩咐顺清。
顺清应了一声赶紧跑开了。司马昶见他阿兄双手上沾满了树皮碎屑,不清洗没法包扎,便不由分说将他阿兄背起来,向清响轩飞奔而去。
“阿昶,放我下来,我的腿没受伤。”司马昀不想让弟弟受累,在他背上急急说道。
“阿兄别乱动,仔细手出血。”司马昶简单说了句,脚下加快速度,司马昀只觉得耳畔风声呼啸,两旁的景致都连成了线,可见他弟弟跑的有多快。
不过盏茶功夫,司马昶便已经背着他阿兄跑到了清响轩,轩中当值的小厮见府里的郎主和二郎君竟然在此时来了清响居,惊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司马昶不耐烦的喝道:“还不快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帕子”
那名小厮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跑下去准备。
“阿昶,不要着急,阿兄没事,只是擦破皮儿。”在司马昀心里,弟弟永远是那个要他呵护的小阿昶,那怕他现在双手极疼,司马昀也要先安抚弟弟。
“阿兄,阿娘是不是为了我的事为难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司马昶低声捧着他阿兄血淋淋的双手,痛心的问道。
“阿娘没说什么。阿昶,阿娘正为你的婚事心里不痛快,你别再去惹她。”尽管满心悲痛,司马昀还是将弟弟的事放在最前头。
正说话间,于瑾猛地闯了进来,手中拎着一只一尺见方的红木小药箱。
“姐夫,谁伤了你的手!”于瑾闯进门,看到他姐夫双手鲜血淋漓,立刻愤怒的大叫。
“阿瑾,你怎么来了?没有人伤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你不要大呼小叫。”司马昀见小舅子闯了进来,满脸无奈的说道。
“阿瑾,把药箱给我,我先给阿兄清洗伤口上药。”司马昶沉沉的说道。
于瑾应了一声,将药箱打开放在司马昶身边,这时小厮将烧好的热水送进来,司马昶先用水仔细清洗伤口,冲去每一丝木屑,然后才伤口处厚厚的洒上一层金创药,再用干净的帕子严严实实的包扎起来。
在司马昶清洗包扎的过程中,于瑾真没开口说话,只是不错眼珠子的盯着他姐夫的伤口,一双圆圆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
于瑾是习武之人,又常常被他阿爷鞭打,对于各种伤痕的形成原因还是有些心得的,只看他姐夫的伤处在双手手背,而且还冲洗出那么多树皮木屑,于瑾便知道这是他姐夫用拳头砸树造成的伤痕。
“阿瑾,姐夫没事儿,别为姐夫担心,时候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司马昀不想让小舅子知道自家的糟心事,便打发他回去。
可于瑾哪里肯走,他猛的坐在他姐夫身边,愤怒的叫道:“我不走,姐夫,谁把你气成这样,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阿瑾,姐夫真没事。”司马昀此时最不能见的就是于氏和于瑾,这会让他心中的愧疚之意越发沉重。
“阿瑾,听我的,你先回去,日后我会告诉你的。”司马昶按住几乎要暴跳起来的于瑾,盯着他的眼睛,沉稳的说道。
“我好吧,阿昶,你说话算数!”被司马昶不错眼珠子的盯着,于瑾突然就泄了劲儿,没奈何的低声嘟囔一句,耷拉着脑袋,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于瑾刚走,四名厨下的小厮抬着两个极大的食盒来到清响轩,司马昶命他们摆好酒菜便立刻退下,就连顺清和追到这里的回心也被撵了出去,清响轩上房之中,只有司马昀和司马昶兄弟二人。
看看自己那双几乎被裹着球的手,司马昀苦笑道:“阿昶,别往杯子里倒酒了,阿兄还是直接用壶吧。”
司马昶皱着眉头迟疑片刻,才将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旋开壶盖,放到了他阿兄的面前。
司马昀用双手夹起银壶送到唇边,仰头喝了好大一口,被呛的咳嗽起来,许是咳的有些厉害,眼泪甚至都被咳了出来。
“阿兄,吃点菜压一压。”司马昶心中极其难过,还敢让他阿兄看出来,只夹起一片胭脂鹅脯送到他阿兄的口中。
司马昀大口嚼着鹅脯,强自笑道:“咱们家的鹅脯还是挺好吃的,阿昶,你也吃”
“阿兄好,我也吃,你再吃点烟薰松鸡。”司马昶胡乱将一片胭脂鹅脯塞进口中,便又夹起一块去了骨的鸡腿送到他阿兄的唇边。
司马昀没有吃鸡腿,又抱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这回他没有再被呛的咳嗽起来了。咽下酒浆之后,司马昀才咬住鸡腿,重重的咀嚼起来
就这么喝一大口酒,吃一口弟弟夹的菜,不过小半个时辰,司马昀便已经喝光了满满一大壶酒,眼神不复平时的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