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骂李续宾（2 / 2）

林启荣在城破后，仍然奋勇指挥部下和湘勇巷战。一方恨意冲天，一方顽强抵抗，双方都杀红了眼。但是长期的围困和破城导致太平军官兵在军心和体力上都不如湘勇气势如虹，战斗渐处下风。

林启荣在亲兵护卫下，且战且退。亲兵报告东门外清妖营寨旗帜遍地，但是寂静无声。林启荣说此必是清妖怕我突围，虚张声势耳！于是率部打开东门，准备突围。不料刚冲出东门不过数里，路旁密林中杀声四起，一阵如雨的炮子劈头盖脸打来，顿时倒下一片太平军官兵。紧跟着密密麻麻的旭营官兵杀出树林，迅速结阵，堵住去路。

林启荣仰天长叹天意也！率残余亲兵奋勇上前…一阵密集的枪响，林启荣身中数弹，摔于马下，余部皆亡！

李旭看着林启荣的尸体，见其怒目圆张，死不瞑目，默然半响，下令清理战场。忽然侦察兵报告从东门逃来上千百姓，背后有湘勇追杀！李旭急忙命令放百姓进营，阻拦追杀的湘勇。

上千百姓扶老携幼哭天抢地而来，在旭营官兵指引下纷纷逃进大营。追杀而至的数十湘勇忽见百姓逃进了旭营大营，又见眼前列队的官兵沉默地盯视着他们，都是一愣。一名湘勇叫喊着要旭营让开！

李旭大怒，喝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那湘勇头目喊道：“你谁啊？我们是李续宾大人的人！兄弟们，冲过去，别让外人黑了咱们的缴获！”

那些湘勇早抢红了眼，嗷嗷叫着扑来。李旭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一片枪声响起，湘勇倒下了二十几个。余下的湘勇一见真开枪了，顿时吓醒了，四散奔逃。李旭喝令全部抓起来，斩首示众！

李续宾纵兵屠城，大肆抢掠。百姓死伤无数，家破人亡---除了逃进旭营的上千百姓，逃过一劫！消息传来，李旭怒火填膺，脸色铁青带着赵向东等人来到李续宾大营。一进大帐，李续宾就向他问起林启荣的下落。

李旭冷冷问道：“林贼已被旭营所杀，不必续宾兄劳心！倒是九江百姓何罪之有，被人滥杀？”

李续宾没想到李旭如此不客气，愣了一下，然后无所谓道：“长毛据城日久，百姓多有附逆，杀之有何不可！听说我营将士被旭营所杀，你当如何交待？”

“趁火打劫，滥杀无辜，与匪何异---旭营已然斩杀乱兵以正军纪！”

李续宾气得脸色发白，一拍桌子，吼道：“大胆李旭！竟敢妄杀湘勇…本官定要向胡大人参你！”

李旭毫不畏惧，手指李续宾瞠目大喝：“曾大人、令师罗山先生创办湘勇本是剿匪安民，而你李续宾纵兵滥杀，抢掠百姓，有何面目见罗山先生于九泉之下！九江百姓冤魂不散，你必遭天谴！”

李续宾恼羞成怒，嗖地一下拔出宝剑。其弟李续宜也大声喝骂，抽刀在手。杨三身形一晃，挡在李旭跟前，赵向东也忽地拔刀站在李旭身旁。大帐门口的牛大勇怒吼一声，手舞狼牙棒撞开卫兵，孙三官怒骂一句先人板板，拔刀而上，两人抢进大帐，怒目而立…

杨载福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拦在李旭和李续宾中间，苦劝双方。李续宾也知道旭营厉害，顺坡下驴，悻悻收回宝剑。

李旭冷哼一声，慨声说道：“是非曲直，公道人心！旭羞于与尔为伍！”说罢，调头就走，扬长而去。

李旭回营，安抚好落难百姓，然后下令全军拔营起寨，离开九江，返回南昌---既然已经和李续宾闹翻，他就不愿意再搅合到一起。

李续宾九江屠城，抢掠无辜百姓；李旭怒骂李续宾，杀乱兵救百姓。二件事迅速传遍江西，不仅九江幸存百姓对旭营感恩不尽，江西百姓也是遍传旭营仁义之师，就是江西官场也对李续宾颇有微词，民间清议更是恶评不断！后来总算湖广总督官文和湖北巡抚胡林翼不断替李续宾说好话，朝廷才没有怪罪。

李旭也分别写信给曾国藩和胡林翼，告知此事前因后果，表示李续宾部九江屠城伤天害理，有损湘勇名声。曾国藩来信好言安慰，胡林翼却发愁不已---本来他还想调旭营协同李续宾一起进兵安徽，现在看来麻烦了。

史载，李旭和李续宾因屠城一事交恶，直接导致旭营拒绝配合李续宾攻打安徽，从而使得当年深秋太平军陈玉成率部在三河镇大败湘勇，李续宾战死---时人皆曰天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