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 闫寸:熊孩子作妖,哎……(2 / 2)
这次,闫寸终于完全拿出了开玩笑的口吻。
吴关懒得理他,驱马走在前头。
闫寸追上他,道:“谢谢你。”
“谢什么?”
“我姐姐的事,我没想到你会去求尉迟将军。”
“其实他不是最好的选择,”吴关道:“有机会得话还是求太子吧。”
“这种事……不大可能有机会吧。”
“就快有了,莫急。”
说完这话,吴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下马,进了一间邸店。
闫寸已习惯了他偶尔神神叨叨,并未放在心上。
邸店小二将两人引入一个摆了两张床榻的大敞间,又打来了洗脸水。
两人洗好了脸,各自躺在榻上。
吴关问道:“你睡得着吗?”
“明日一大早要去大理寺点卯,快睡吧。”闫寸道。
吴关叹了口气。
“怎的?”
“有点失眠。”
“什么?”
“没事……哎要不你给我读一读安兄摘抄的各地祥瑞?”
闫寸也叹了口气。
在将熊孩子揍一顿和满足熊孩子的要求之间,闫寸艰难地做出了选择。
他起身,点亮油灯。
“拿来。”
“嘿嘿……”
递上安固的摘抄时,吴关堆了满脸讨好的笑。
闫寸拿着摘抄躺回自己榻上。
“五月,戊戌,洛阳都护府司马熊四,其家后庭种有两株枯梅,花匠欲铲旧而植新,以锄抢其根,亲见枯梅骤然盛开……”
吴关闭目听着,一直没接话。
闫寸读了约莫一刻,听着吴关的呼吸渐渐拉长,估摸他已睡着了。
读完这个故事就睡吧。
闫寸这么想的时候,突觉得正在读的这句话有些熟悉。
“……细观其面,即如人也,僧乃问曰……”
燕子带回的残页上,亦有这句话!
闫寸住了声,反复看了这好几遍。他忙向下读去,很快便找到了另外两句。
不是巧合,绝不是!
闫寸又通篇读了这个故事。
一个和尚有天在山里遇到一只浑身长满绿毛的怪物,其实绿毛怪物是神仙的宠物,和尚受那宠物指点,苦心修行,而后得道,长生不老。
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关键在于,这份摘抄由各地官府收集本年之内发生的奇事,直接以公函的形式呈送长安,再由户部筛选,整理成册。
这中间泄露的风险极其小,用安固的话来说,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玩意儿,谁会关心这种东西。
因此闫寸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官府公文中才会有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荒山野岭的私矿炼制场所?
他偏头看了吴关一眼,只见对方睡得四仰八叉,口水已将枕头洇湿了一小片。
闫寸啧了一声,只好先将摘抄收进怀中,又轻手轻脚吹灭了油灯。
这下可好,吴关睡得像只熊,他反倒失眠了。
他故意的吧?闫寸深表怀疑。
第二日,闫寸醒来时吴关还在呼呼大睡。
闫寸推推他,将他叫醒。
“几点了?”吴关迷迷糊糊道。
“什么?”
“嗯……什么时辰了?”
“还有半个时辰,起吧。”
“一会儿……”吴关眯缝着眼睛,“就再……躺一会儿……”
“哪儿来那么多瞌睡。”闫寸先洗了脸。
水声搅得吴关无法入睡,他只好起床,一边拿着杨柳枝刷牙,一边道:“睡不够很正常,毕竟我还年轻。”
“这跟年龄有关系吗?”
“当然,你没听说吗,老人的特点是贪财怕死瞌睡少,说明年纪越小瞌睡越多。”吴关笑道:“你不懂。”
闫寸:他是不是讽刺我?
吴关:绝对没有。
两人收拾妥当,出了门以后闫寸将昨晚的发现告诉了吴关。
吴关一边埋头看闫寸指出的内容,一边叨念着:“怎么现在才说……怎么不把我叫醒……”
“叫醒你?呵,”闫寸翻了个白眼,“我昨晚光顾着泳水来着。”
“泳水?”
“口水都流成河了,差点把长安淹了。”
吴关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嘴角,“我发现你学坏了,开始挖苦人了。”
“哪儿能跟你比,我离出师还早。”
吴关终于读完了闫寸指出的部分,道:“咱们有必要再去一趟鄂县。”
“去是一定要去的,荷花一个人在那儿,我也不放心,不过……关于董大河……尉迟将军态度不明,咱们继续插手,总觉得不太好。”
“我得找到他。”吴关勒住缰绳,道:“我先去一趟户部,现在就去,我得见一见安兄,你……你可否帮我打个招呼,就说……就说我病了,这几日无法……”
闫寸也勒住了缰绳,问道:“是不是跟你有关。”
“什么?”
“我虽然不清楚缘由,但你要安兄抄录各地上报京师的祥瑞,自然有你的目的,现在还有一个人,手上亦有这份抄录,那是不是说明,此人或许与你有着同样的目的?因此你要找到他。
我再向前推测一步,董大河失踪,是不是说明此事有一定风险?”
吴关点头,“这件事最大的风险就在于,我不知道凶险究竟何时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