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此身安处是吾乡(完结)(1 / 2)
赵祯在暮云观住了一夜,第二天他还想叫沈昔年去想象别的办法,熟料沈昔年进来之后直接跪在地上请罪:“陛下,臣无能,已经分别去正门和后门试过了,臣初步了解,萍香苑周围至少有五个高手守着。就昨天咱们遇到的那个墨衣女子应该是这里面最弱的一个。最让人生气的是守在正门的居然是排行榜第二位的剑宗墨不语老爷子。我就纳了闷了,这孙夫人既然有这样的本事怎么不去江湖上呼风唤雨,跑京城来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赵祯苦笑道:“江湖之人最看重一个义字,想必这些人都受过孙夫人的恩惠,一个身怀绝世医术的人到哪儿都能帮助人的。这些人欠她的人情就等于欠了她一条命,如今听她召唤也合情合理。”
“陛下英明。”沈昔年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赵祯落寞地叹了口气:“想不到朕这个天子居然连一个江湖上的医者都比不上。”
沈昔年一听这话身上的皮又绷紧了,忙躬身请罪:“臣无能。”
“你这意思是朕这次是见不到忘忧了?”
沈昔年斟酌着劝道:“陛下,孙夫人不松口,咱们真的进不去门。而且咱们这次是悄悄过来的,如果再耽误下去,朝中的大臣若知道陛下在此逗留是为了宸妃,恐怕弹劾宸妃的奏疏又要满天飞了。陛下”
赵祯心里万般憋屈,但也是无计可施,只得一甩袖子说:“罢了,先回城。”
“是,臣这就去安排。”沈昔年答应一声麻溜儿的跑出去了,生怕多耽搁一会儿这位就改了主意似的。
赵祯说要回城,但回城之后并没有回宫,而是悄悄地去了贤王府找赵承泓去了。
说来也真是巧的很,赵承泓的正妃蓝氏这几日身体一直不好,三四个太医在王府守着,依旧没有保住这一胎,凌晨五更时分早产,孩子生下来就孱弱无比,只活了两个多时辰便没了声息。
赵祯来的时候赵承泓正伤心垂泪,迎接圣驾的时候眼睛都红红的。
“大哥这是怎么了?”赵祯纳闷的问。
赵承泓牵着衣袖擦了擦眼泪,把事情的原委跟赵祯说了。赵祯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幸运的哪一个,又未免一阵戚戚然,劝道:“王妃怀着这个孩子的时候就三灾八难的,太医们已经尽了力,大哥不要太过伤心,还是要保重身体要紧。”
“多谢陛下宽慰,陛下为国事操劳已是辛苦,臣不能为陛下分忧反而让陛下牵挂,实在是该死。请陛下降罪。”赵承泓忙躬身请罪。
“大哥莫要这样说,快起来。”赵祯伸手拉了赵承泓一把。
赵承泓忙又躬身说:“谢陛下,请陛下入内奉茶。”
“好,朕是有事儿要跟大哥说。”赵祯和赵承泓携手进了书房。
沈昔年抬手拦下打算跟进去服侍的下人们:“陛下有要紧的事情跟王爷商量,诸位还请到院外候着吧。”
王府的下人都是懂规矩的,当下也没敢多吭一声,都到院门外面候着去了。
沈昔年亲自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赵祯在屋里跟赵承泓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走的时候,赵祯把在王府当值的几个太医一并带去了大内禁中。
随后,赵承泓把白敏姝叫到书房,细细的吩咐了几句。白敏姝当日便把蓝氏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封了口,远远地打发到农庄上去了。然后又以侧妃的身份亲自服侍蓝氏起居,对外只说一定要保住王爷的嫡子。
所以蓝氏早产失去孩子的事情随着赵祯离开王府,便被抹了去,像是从未发生。蓝氏没有早产,孩子还好好地在她的肚子里。
一个月后,贤王府传出蓝氏产子的消息。天子听闻之后十分高兴,让刚刚正位中宫的皇后预备了双份的赏赐送去了贤王府,并为孩子赐名宗实。
孩子满月这日,贤王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满月宴。韩皇后带着灵熙至王府庆贺,整个汴京城的夫人娘子们即便不能来祝贺也都送来了贺礼。这一日,贤王府真是权贵云集,热闹到了极致。而在这一片热闹之中,最出风头的不是宗亲贵族的谁,而是林逸隽。
“诸位都知道,我家的王妃这一胎怀的实在是艰难,太医们一个个都来看过脉,没有一个人敢保证这孩子能顺顺当当的生下来,幸亏了林大人若不是林大人倾力相助,可就没有今天这满月宴了!今天本王必须好好地敬林大人几杯。”赵承泓说着,亲自把酒杯端起来送到林逸隽的手里,“林大人,万分感激。”
林逸隽谦虚地笑了笑,说:“王爷过誉了,我不过是尽一个医者的责任罢了。”
“与您,这是医者的本分,与我们则是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本王会铭记于心。”赵承泓说着,又拿了酒壶亲自为林逸隽斟满酒。
在座的众人见状,一个个纷纷举杯向林逸隽敬酒。林逸隽喝了几杯之后便借口更衣躲了。
在贤王府热热闹闹的办满月宴之时,赵祯带着沈昔年悄然出宫至暮云观,敲开了萍香苑的大门。
此时已经是六月天气,忘忧生了孩子之后做了个双月子,身体养的极好,之前生灵熙时落下的毛病也被孙若雪调理好了。如今的她正如一朵盛放的牡丹,经历了严寒霜冻,傲视着百花而盛放,无须华服彩妆,只自带一种雍容华贵,从头到脚都上下都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彩。
“忘忧”赵祯站在十几步之外,看着弯腰摆弄一株花草的素衣女子,竟有些不敢靠近。
“六郎快来。”忘忧笑着看了赵祯一眼,招手说:“快来看看这是我新培育出来的紫珠草。”
赵祯这才迈开脚,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身边。
耳边是古刹钟声梵音空静,面前是庭院深深花木葳蕤,魂牵梦萦的人就在眼前,然而一别百余天,再相见竟像是隔了一世。他有些不敢靠近她,又无比渴望地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