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战利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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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发了之后,我才发现,所谓的打猎,猎物是一处瓦兰科夫修建在森林里面的贸易站。
瓦兰科夫在森林里面拥有大大小小的贸易站,稍微大一点的地方就会修筑防御用的木头栅栏。在梁赞河的南岸,这样的贸易站有六处。战争开始了之后,四处较小的贸易站撤回了瓦兰科夫,多余出来的武装农夫和护卫们,则被统一调集到了剩下两处最大的贸易站中加强防务”“。
这是很有必要的,河间地战役的时候,瓦兰科夫就因为自由民的袭击,损失了大量的货物,据说有几千斤的玛瑙和价值连城的香料,还有数量巨大的、准备出口萨兰德的瓦兰铠甲和武器。这些贸易站全部由外国的商人把持,伊凡哥罗德只能以合作者的身份参与其中,瓦兰人出口的东西越多,这些商人侵吞的财物便水涨船高。瓦兰人自己生产的武器和护甲如果能用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常年武装两千多全副武装的士兵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瓦兰人的装备甚至连萨兰德人也比不上,难怪瓦兰科夫的领主们常常是非常的窝火的。就连伯爵,连三个家族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对这些家族身后的外国商人们,就更加的没有办法了。
白鸽商会是诺德商人们的代表,诺德人主要控制着伊凡哥罗德对北海的出口,对瓦兰科夫的影响还不是太大。这可能也是当时白鸽商会不愿意伯爵前往瓦兰科夫的原因。我在思考要不要找机会把白鸽商会这根线牵给乔万尼,我对这个的认识比较的清醒:白鸽商会都是精明的商人,天平稍有倾斜,他们都会犹豫不决,何况现在乔万尼不过一支流寇,而伯爵则是堂堂正正的一地领主了。不过机会并非没有,伯爵跋扈的做法已经让白鸽商会在去年颜面尽失,如果我能找时间见一见雷诺就好了,我就能知道白鸽商会是怎么想的了。
而罗多克人的贸易团体。还有那个叫做拓荒者的行会则沆瀣一气。牢牢地掌握着整个山脉东部的贸易大头,就连皮尔苏斯基家族也不能小视这些人的存在。在过去,斯瓦迪亚的商人在伯克是有绝对的优势的,这些商人有的时候甚至能够左右伯克的选举进程,但是在斯瓦迪亚的国力衰弱之后,伯克人已经不再把斯瓦迪亚人的诉求放在第一位了。茁壮成长的新国家们很快的顶替了他们的斯瓦迪亚对手,把触手伸向了东部世界的大大小小的国家。
来自西部强大国家的商人们就如同一群吸血鬼一样。贪婪的吞噬着东部人的财富。这其中,罗多克人做的事情最赤裸裸,这个靠着市民,士兵和农夫建立的国家,对于贵族国家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优势:他们靠着商业上的高明手段,一个又一个的让当地的家族破产。然后就把罗多克国内又便宜又好的货物倾泻而来。
在罗多克,他们国内的贵族们似乎在明争暗斗里面反扑过几次,但是却没有办法把罗多克恢复到内战之前的样子去,不过罗多克本来纯粹的共和国政体也受到了挑战,最后不得不同意和贵族们分享权力,从而让共和国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国家:她有自己的大公,却又有一帮议员和他分庭抗礼,当然。这些议员远没有伯克国内的那种极端的权力。拥有一票否决权。现在罗多克倒是有一点像是禅达共和国最后的几年那样,定期的选举一个权力优先的大独裁官出来。他的权力大于国内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却要受到元老们的制衡。最近胜出的大公,是靠着军人支持上位的加西亚将军,他几次起落,却总是能够转危为安,现在进入权力的中心,人们普遍怀疑他会对自己的政敌大开杀戒。
西部王国的君主和大公们,可能都不清楚东方究竟有几个国家,但是他们的国家却牢牢地扼住了东部王国的喉咙,让东部世界的居民疲惫不堪。
瓦兰公国如果想要建立,没有外国人的帮助是很难办到的。但是要想要瓦兰公国真正的强大,却又必须取消外国人的特权,夺回贸易的利益,用来补偿自己的国民。这是个左右矛盾的事情,处理起来需要自己强大的力量做后盾,也需要左右逢源的外交人才。
士兵们穿过光秃秃的白桦树林,走在黑色的土地上。草丛依然残留着冬天凄凉枯黄的色彩,树木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单调的声响。我们在一条小河边上饮足了马,休息了一个小时。过河的过程中,有一匹马和两头骡子崴了脚,人们发现河床被人挖了几百个几尺深的小坑,看起来似乎是周围的村民们的防御措施。不管是谁做的,被惹生气了的瓦兰人决定把这比账算在贸易站的身上。
越过了河流,树林里面射来了几支箭,让我们不得不在河边列阵,同时派出了斥候前去打探情况,半个小时后,斥候回来报告说前面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于是我们继续前进。太阳出来了,从稀疏的树丛照射下来,让我们热得有些冒汗。
我和另外的十六名波雅尔军团的士兵走在最前面。我们的装备最齐整,武器最鲜亮,也最能吓唬人。在我们的身后则是一些士气一般的农夫弓箭手和四十多名长矛手,他们的后面,是由役夫赶着的马匹和骡子,那是准备用来搬走贸易站里面的货物的。在最后,则是乔万尼和一群趾高气昂的瓦兰骑士,他们装备着长矛和弓箭。
我对于这样的排列觉得很不快,走在最前面的人往往会第一个死掉。就算不死,那么战斗在最jilie的地方,武器铠甲必然损毁严重,维修武器铠甲是要士兵自己花钱的,我又没有封地,收入只能来自战利品和乔万尼的封赏。我是属于波雅尔步兵大队,还需要服役两年才能加入步弓手大队。在这个方面,维基亚人的倒是和别处不一样,擅长弓箭的波雅尔士兵会比只会近战的战士受到更多的优待。
和走在身边的人一样,我把月牙战斧树立着举起来。让人们在远处都能看见我们雪亮的利刃。
地面的枯叶被踩得噼啪作响。我吸了一下鼻子,发现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很温暖了。鼻尖不再被冻得麻木,而是有了一种湿润的感觉。
我的视线受到了比较严重的影响,毕竟我的链甲罩面没有偷工减料,我只有两只眼睛能看见外面的情况。有一条树枝挂在了我的面甲上面,我用手撩了一下,嘴里嘟哝着骂了一句。
“维多。”我身边的那个人说,“你下次可以用链甲片钉在头盔的两边,这样的话树枝不会刮在你的脸上。”
“我要是有足够的金币的话,我就去买一顶斯瓦迪亚的骑士头盔。像是一只水桶一样,什么都不会刮上来。”
“嘿,”那个人说。“订做一顶骑士头盔的钱,可以做六顶咱这种维基亚罩面头盔。乔万尼那老色```我们的亲王会舍得掏这个钱?”
“那可说不准。”
这个时候有人吹响了号角,打破了森林的静谧。
我们停了下来,身后的长矛手和弓箭手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我们的身后,乔万尼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走到了我们的身前。弓箭手在列阵完毕后,便走到了最前面,散开警戒。号角声继续传来。似乎丛林里面有部队正在调动。我眼前的一个戴着头盔的农夫把弓箭搭在箭弦上。侧身站着,但是他太紧张。弄伤了自己的手,他咒骂着把流血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呜~呜~呜~”连续三声号角。
接着,天上下起了一阵标枪雨。
“盾牌!”乔万尼喊着,然后趴在了马背上面,带着瓦兰骑士们从左边跑入了丛林深处。
身后有一个役夫走到我的身前来,举着一枚盾牌,我们在简易的防护后面观察者来犯的敌人。这些人并不多,因为他们的标枪并不密集,除了最开始的一波有二三十枝标枪之外,之后都只有十多枝标枪能够同时飞来。我估计对面的人数大概有六十人左右。
我们的队长,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开始下达了命令。
“波雅尔!”他这么喊着。
“波雅尔!”我们用同样的话回应他。
“列阵推进!”
几个波雅尔步弓手立即抛弃了手中的弓,把长斧举在了身前,就和我们一样。我们四人一排,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四人方阵,我们身后的士兵则用长矛和盾牌武装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队形。我们推进了四十多步,就看见了我们的敌人:一帮三五成群的躲在树干后面投标枪、放冷箭的商队护卫、农夫以及佣兵。
这一下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解散阵型!自由攻击!”
命令下达之后,波雅尔士兵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我和另外的两个波雅尔士兵朝着对面人数最多的一波冲了过去。我们身后的弓箭手和长矛手都知道自己应该跟着谁,我们在冲锋的时候,身后便跟着了十多名长矛手和步弓手。我们的冲击让最前面的敌军有些慌张,他们的勉强掏出了长矛和短刀前来迎接我们。
三个拿着长矛的农夫用长矛想拦住我,但是等我呐喊着举起了斧头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农夫丢下长矛掉头跑了,他身边的两个人还在犹豫不决。我冲上去用斧头劈上了一个人的长矛矛杆,顺着劈下去,砍伤了一个人的手。那个农夫被愤怒刺激,掏出了一柄单刀,想要捅我的腹部。但是我身后的两个长矛手立即把长矛扎进了他的肩膀和小腹。这个农夫痛苦的摔倒在地上,我们继续前进,在经过他的时候,我身边的波雅尔战士用铁靴子猛地踹在这个农夫的脸上。
周围的情况大致和这里相似,士兵们从树林中驱赶出来了成群的农夫,这些人像是被风吹飞散的蜻蜓,在树林里面慌忙逃命。弓箭手来回飞舞的箭加剧了慌乱的程度,让新兵们心惊胆颤。老兵都知道,要提防的主要是敌军士兵们,而不是那些箭矢,十个人里面差不多只有一两个是被弓箭射伤的。
我发现被我在战场上正儿八经杀伤的士兵,几乎还没有,我急于在这里找到一个倒霉蛋来。一个哆哆嗦嗦的站在树边放箭的农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随即朝他移动。身边的士兵也跟着我的动作向他围了过去。这个人发现了我的动作之后,对我放了一支箭,箭扎在我身边的士兵的盾牌上,在这个空挡,我们全力奔跑过去。
我身后的一个瓦兰士兵丢出了标枪,扎中了那个年轻农夫的大腿,他惨叫着倒地。士兵们走到了他的身边,用脚踩住了他的胸膛和肩膀。
更多的抵抗者被冲散,慌乱的逃命。我们这边的伤亡还不明确,但是目之所见,应该没有吃亏。
乔万尼和他的骑兵们从丛林里面狂奔而至,像是用镰刀割倒麦子一样的把逃兵击杀,士兵在逃亡的时候承受的伤亡是远大于战斗时候的。
当我发现周围的战斗已经停止了的时候,我低下头,看着那个农夫。
“慈悲!”他用瓦兰科夫周围的方言喊到,“慈悲,大人!”
他好年轻啊,我心里想着。
“绝不!”我说。
然后我用长斧砍向他的脖子,但是没有砍中,我的臂力太弱,只是击伤了他的肩膀。身边的长矛手见到波雅尔已经决议处决俘虏,便跟着我的动作,把长矛乱七八糟地插入了这个人的身体。
战斗结束之后,我坐在树边休息,手一直在抖动,一个士兵突然把这个农夫的脑袋放在了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
“你的战利品,”他笑出了一口黄牙齿,“价值一百枝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