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白招大帝(1 / 2)
田、关两位姑娘从孟章界中出来之后,树屋之中显得拥挤了不少。几人围着沈石沉的座椅站成一圈,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
很显然,沈石沉也是监兵界的妖族之一。六位妖族虽非血亲,但同属监兵界的命运使得他们的感情深如手足,可自数百年前四散分离之后,时至今日方得重聚,着实令人唏嘘。尤其是杜怀柔,竟在孟章界中被带下界去,若非遇到了萧天河,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返回禹馀界。
与孟章佩不同,监兵佩中的妖族原本就是六位,剩下的那一宫已经空缺了很久很久了。六位妖族经历恶战之后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所幸没有一人亡殁。而孟章佩却是从原来的五人减少到四人,之后又被萧天河收满至七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这两块天宝的下落,恐怕又会在世间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吧。
依沈石沉所言,监兵佩之主还需数日才能返回江由界。在等待期间,萧天河饶有兴致地四处转了转。果不其然,就如同传闻中的一样,江由界中穷山恶水遍布,上山无路,下水无滩,还时有疾风夹杂着砂石从山间吹过,让人望而却步。唯独夹在几座陡峰之间的这座无思谷,堪称绝密幽雅之境。阳光穿过谷间的薄云轻雾,洒满丛林密布的谷底,而树屋则由于云雾和树冠的遮挡,终日似黄昏。树下藤蔓遍地、荆棘丛生,根本无处落脚,但好在树木间有粗壮的侧枝相连一气,可当成桥。进谷,可利用绳索滑下,但要出谷的话,若是不会御器飞行,就麻烦了许多:得沿着树枝搭成的“桥”走到崖边,然后顺着近乎竖直的崖壁向上爬至峰顶,则回到了“虹龙三氿”的观景之处。崖壁本光滑,好在开凿出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斜坑供人攀爬,这想必也是监兵佩之主所为。
隐秘的入口,贴着崖壁的绳索,浅刻的字迹,藏在树冠中的小屋,毫不引人注意的攀爬斜坑,恐怕就算是仇家找来了江由界,也不容易发现谷中有人的踪迹。
第五日清晨,从半崖处拉下的绳索突然规律地颤动起来,应是有人来了。监兵界除了因受伤而腿脚不便的沈石沉没有走出树屋之外,其他五位妖族以及萧天河、赵湘琳共七人都恭候在滑索末端的树台上,眼见着从半山高处的崖洞中滑下来一个白色身影。萧天河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道:“为何那个人看起来似曾相识?”
白衣人越滑越近,面容也越来越清晰。“咦,那不是禹姑娘吗?”赵湘琳指着那人道。
萧天河乐了,可不是嘛,滑下来的人正是几天前刚和众人分道扬镳的禹青水如果她就是监兵佩之主,那竺远来之前驱车溅泥的举动是闹得哪一出啊?
“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竺远来面色凝重,和贺崇宝一起挤到了前面来,亮出了兵刃。看来萧天河猜错了,禹青水并不是监兵佩之主。
“哎,你们别误会,是你们的主人叫我来这里等她的。”禹青水踏上树台后连忙摆手辩解。
贺崇宝眉头紧锁,疑惑地问了一声:“真的?”他握着腾莲棒的手依然没有松劲。
“贺老弟,竺老弟,这位姑娘是?”沈石沉也拄着拐杖从树屋中走了出来。
“你好,我叫禹青水。”她远远地冲着沈石沉点头示意,自报了姓名。
杜怀柔接话道:“我们于前些日子来江由界的路上偶遇了禹姑娘,并得知她与师门长辈失散并被一些恶人追杀,于是就同行了一路。不过在进江由界之前,我们已同禹姑娘分别,记得她转向东方而去了,不知为何今日又会出现在这里。”
“没错。不过我可没有偷偷地跟踪你们。在分别几日之后,我就又被恶人盯上了,亏得一位女子出手相救。打退黑衣人之后,她告诉了我进无思谷的方法,我才一路找到这里来的。”禹青水道。
“唔……那救你的女子姓甚名谁,长相如何?”沈石沉问。
“我不知道。”禹青水摇头道,“她和我一样戴着斗笠,姓名她也没有说。”
“那她为什么让你来无思谷?”沈石沉又问。
禹青水回答:“她说她知道我师门长辈的下落,让我来这里等她。”
“咦?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她若是知道你的师门长辈在哪里,为何不直接告诉你?还偏让你来这隐秘之谷等待?你的师门长辈又不在这里”竺远来越来越心疑了,他甚至在想与禹青水的“偶遇”是否也是一场“刻意的精心安排”,莫非计划的目标正是监兵佩之主?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她既然救了我,应该就不会害我,况且她还说了你们也都在这谷中,所以我就来了。”禹青水道,“哦,对了,她还嘱托我跟你们说‘山林’二字。”
听到了这个词,竺远来与贺崇宝齐齐松了口气,各自收起了兵刃。竺远来又恢复了他那笑嘻嘻的模样,说道:“嗨,姑娘何不早说?也省得我这一顿提心吊胆的。”
“‘山林’?”萧天河与赵湘琳面面相觑,不知这二字为何有这样大的魔力。
禹青水同样也是一脸的茫然。
“那是主人与我们约定的暗号。来,禹姑娘,屋里请。”沈石沉邀请道。
大家进屋席地而坐,杜怀柔沏了茶,众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起来。
“主人她也是,既然都从沅硭山回来了,为何还不进谷?”沈石沉道。
“我还想问你呢,既然你的伤不是在沅硭山落下的,那主人去沅硭山又是为了什么?我本以为她是为你报仇去了。”竺远来问道。
沈石沉只是捋须轻笑,并未回答。
“
即便是报仇也用不着这么久吧?主人这些年确实有些怪异,如今到了江由界附近又不进谷,不知她一个人又去了哪里。”竺远来又道。
说到这里,禹青水忽然插言:“恕我冒昧,救我的那位姑娘可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男子与她同行,只不过,那位男子自始至终没有出过手。”
“你说什么?”竺远来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嗓门也提高了许多,“有位男子同行?那男子是什么模样?”
禹青水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端着的杯子晃了晃,洒了些许茶水出来,溅落到白衣上,染得花花点点。
“你呀,什么时候能稳重一点?”沈石沉嗔怪了竺远来一句。
“抱歉,禹姑娘。”竺远来道,“可是主人的相公不是已经逝世了吗?从哪又冒出来一个男子?”
沈石沉问:“禹姑娘,那男子可是红衣配白裤、赤眉加黄发、英俊却冷峻?”
禹青水点了点头。
“呵呵,果然如我所料,主人把那个猢狲给带回来了。”沈石沉大笑。
“猢狲?”几人齐齐惊呼一声。
“不过这几日,主人竟能降服那个桀骜不驯的家伙……看来,我们又要多一位同伴了。”沈石沉满意地捋着胡须。
竺远来道:“沈老哥,他就是击败你的那个人吗?”
“正是。”
贺崇宝点头道:“难怪主人要亲自前去沅硭山。一直空缺的西觜宫也将被填补,真是可喜可贺啊。”
“没那么简单”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是主人回来了”竺远来头一个冲了出去,其他人也都紧随其后。
屋外的木桥上走来两个人。前面的那位女子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衣,帷帽挡住了面容。在她身后还有一位穿着大红坎肩、露着结实胸膛的男子,其相貌正如先前沈石沉描述的那样。
“好了,反正这里没有外人,大可不必再藏头遮面了。”那女子摘下了斗笠,冲着萧天河笑了笑,“萧公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