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三十七章(上)(1 / 2)
姑爷进了门, 小鸡儿丢了魂,没有比杀鸡更能体现出岳家对于姑爷的重视了。
今天的主菜就是小鸡炖蘑菇、酱炖鱼贴饼子两样菜各一盆、大凉菜、花生米、瘦肉炒蘑菇之类的都是配菜。
因为是姑爷进门,家里也没有太小的孩子, 一家人在地桌上吃饭,马占山高兴, 当场把朱逸群带来的二锅头起开了一瓶,给自己跟朱逸群一人满上一杯, 又给了马宏习和马宏波一人半杯。
他们俩个现在算是成年了, 可以喝酒了。
“爸,你也给我一点儿呗。”马玉珍笑嘻嘻地也跟着要酒。
“这丫头太野了, 你哥都没要呢!”葛凤芝给了她一下子。
“孩子乐意喝就给点儿呗。”马占山给了马玉珍一小杯子底儿,尽管他自己不承认, 全家人都知道他最稀罕的就是老闺女马玉珍。
好饭好菜太难得了, 尽管办婚宴狠狠吃了一顿肉,面对一桌子菜一家人还是吃得飞快,朱逸群跟马占山喝着酒吃着菜聊着天儿。
“这回你抓猪算我一个, 我也捉两只当年猪。”
“爸,你要养猪的话从现在养不合适,我是拿粮食养的,猪不是吃折箩就是吃苞米面子, 还有骨粉啥的, 家里割草喂猪涨肉慢。”这也不是啥秘密,朱逸群喂猪的时候他们都见着了。
村里人也不是光割草, 也喂粮食,就是喂得少,舍不得像他那么喂,“卖得话我那么喂合适, 不卖不合适,来年我家猪下羔子了,我给你两只羔子就行了。”
“我多养几头卖呗,今年我往地里瞧了,苞米棒子结得好啊!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大的棒子!果然是新品种,今年指定丰收!”一丰收粮食就多,除了皇粮国税啊,剩下的卖商品粮不一定值多少钱,还不如养猪呢。
城里人都有班儿,可舍得花钱了,他听说好多人家都不吃粗粮了,没事儿还能买块豆腐,过年过节就能整肉吃,上回收猪的那个肉联厂的人不是说了吗?为了预备过八月十五,他们到处收猪,去年全县一共一百多头白条猪没够卖的,今年得二百头猪,好多单位过节就发肉!
他寻思着养年猪没准儿比卖粮食挣钱,“你今年春天扣的那个棚,冬天能扣吗?”
“能,我为啥这个时候还要买猪羔子啊,就是为了扣棚,到时候元旦或年前年后卖,能卖上价。”
猪不是过不了冬,猪是过冬了不爱吃食不涨肉,得把保暖工作做好了。
“那今年我也整三五头试试。”马占山实际压力也挺大的,家里买拖拉机家底儿掏空了,大儿子虽说不用供,一个月还能往家寄十块钱,他都攒着没花等着给他娶媳妇用,二儿子上大学虽说学费不高,月月也得十块钱的生活费,老三能挣钱了,硬气霸道一个月也能要出来几十,可除了家用之外也得给他攒钱,两个小的还要上学,他也是睁开眼睛就缺钱的主儿。
要是今年养猪成功了,来年他也养猪。
“爸,你养猪不如养鸡,我看我妈养鸡养得挺好的。”
“哪有这个时候抓鸡的。”都是过了五月节抓。
“咱们要是自己家养鸡下蛋是不行,要是专养小公鸡到时候过年卖也没啥不行的,冬天还能搁屋里养,现在也过了伏天了,养鸡没事儿。”
他们搁一起唠得高兴,吃完了饭葛凤芝带着儿子女儿下桌,他们还在唠呢,葛凤芝把锅里的菜拿了出来给他们续上,又把自己家存的酒也拿了出来,帮他们温上。
“来大林子喝这个,这二锅头好归好,还是不赶高梁酒有劲儿。”
大丽搁屋里呆了一会儿,想听吧,又觉得这两人唠起来没完了,想走吧,又觉得不想离开朱逸群。
“姐!咱们去医务室打扑克啊?”马宏生拽了拽大丽的袖子小声儿说。
马占山耳朵尖听着了,“整天就想着玩!去吧!别在这儿闹人!”
大丽站了起来,瞅了朱逸群一眼,“嗯,我带他们去了。”
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外面还挺亮的,屋里刚有点儿黑。
她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了医务室,医务室那里因为是“村产”电费是不收的,进了屋把灯打着,摆个小桌她带着马宏习和马宏生打扑克。
马宏波和马玉珍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就去抓蝲蝲蛄玩了。
两人拎着一个罐头瓶子,拿绳在罐头瓶子上绕了几扣拎在手里,在灯底下抓。
蝲蝲蛄太多了,都奔着灯光来了,窗户底下一片一片的,踩一脚上去都带响的,两人不大一会儿就捉了一罐头瓶子。
马宏生自己张罗得欢,打起扑克来输得快,不大一会儿脸上就贴满纸条儿了。
输急了索性就不完了,跑出来看弟弟妹妹抓蝲蝲蛄,“你们知道不?这玩意儿烤着吃可好吃了。”
马玉珍抬头瞅了他一眼,“不能吃我们抓它们嘎哈啊?玩啊!”
“你这丫头!说话咋净撞人呢?你会烤吗?”
“烤这玩意儿有啥难的。”马玉珍抬头说道。
“宏波!你哥跑了,你过来啊!”马宏习叫他。
“不!我要吃烤蝲蝲蛄。”马宏波不会烤蝲蝲蛄,但他知道马玉珍和马宏生中一定有一个会烤蝲蝲蛄给他吃。
“今天那么多好饭好菜也没喂饱你?”大丽把扑克收了上屋外说道。
“姐,你不知道蝲蝲蛄各路的香。”马宏生说道。
“姐!我现在成是好饿了,这么一会儿肚子就有空了。”马玉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这个半大丫头也要吃穷老子?当心到姑姑家,姑姑嫌乎你。”大丽对马玉珍无语了。
“姑姑才不会嫌乎我呢。”马玉珍撇了撇嘴。
他们说笑着,捡了些砖块儿石头垒了个“灶”子,马宏生在路边找了一些干柴火,成型的柴火不好找,破苞米秸、碎木块儿、树杈子啥的有得是。
把这些拢了拢放到“灶”里面点火烧着了,等火熄了拿扒了皮的细木棍把蝲蝲蛄穿上,慢慢烤。
要是嘴急,也可以把蝲蝲蛄直接扔炭火里“烘”。
大丽瞧着蝲蝲蛄就犯恶心,坐旁边看着没吃,马宏习也没吃,到大丽的书架子上拿了本书翻看。
“姐,你这里这么多医书啊。”
“都是尚老师给我的。”
“你都看完了吗?”
“有些看了有些没看。”她着重看了产科方面的内容,可惜再没人找她接生了。
村里人普遍信不着当时还没结婚生孩子的她,宁可找张寡妇或别的什么接生婆也不找她。
“我有工夫也看看。”
“你又不是考上大夫了,你不是考上了什么农学系吗?瞧你那点儿出息,一辈子就当农民的料,为啥不报别的系啊。”
“我报了啊,服从调剂,谁想就给我调剂到农学了,命呗。”马宏习倒不为这个犯愁,有书念就行了,还是大专。
两人唠了一会儿,那边蝲蝲蛄已经烤熟了,马宏生、马宏波、马玉珍一人拿了一串吃得开心极了。
马宏生吃了两口之后坐下叹息,“要是有两口啤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