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忐忑与审问(1 / 2)
在艾格隆结束接见之后,维尔福检察官仍旧惊魂未定。
在艾格隆的胁迫之下,他不得不以自己的一生名誉作为赌注,去完成一个政治案件,指控奥尔良公爵试图刺杀艾格隆。
毫无疑问,这意味着接下来维尔福将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
刚才的自供书他已经看了,也知道刺客是一个名叫比昂卡-迪-弗洛里尼的女人,以及她的简略生平,然而这些东西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帮助,有关于刺杀事件的信息量实在太少了。
而且,他对眼下情况感到十分迷惑。
现在这份自供书,给他的感觉就是“招了,但没完全招”。
这完全不符合一般逻辑。
在通常情况下,刺客要么是死硬到底,打死也不说一个字;要么就是在严刑拷打或者诱之以利的情况之下招供,甚至配合审问者,要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然而这份自供书完全是个半吊子,既说了一些情况,但重要情况又等于什么都没有说,简直就像是在刻意挑衅。
难道陛下会容忍这种挑衅吗?从刚才见面所得到的印象来说,他觉得这个少年人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
而从自供书上的字迹以及签名来看,写下这份文件的确实是一个女人,而且看上去身体并不虚弱——也就是说没有经历过严刑拷打。
一个刺客在被抓了之后,居然能够得到良好的待遇,这更是让他迷惑不解。
难道这个刺客还有着其他什么身份,所以让陛下有所顾忌?
种种疑惑萦绕到他的心头,他心里分析出了好几种可能性,但无论哪一种都无法让他自己信服,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地中断了这种遐想,准备再观察观察,得到更多信息再得出结论。
他在紧张和恐惧当中艰难度过了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渐渐地天色沉了下来,一个卫兵又找到了他,然后传达了陛下要再度召见他的讯息。
维尔福知道现在是自己表现的关键时刻了,丝毫不敢怠慢,跟着卫兵一起又来到了艾格隆的面前,然后艾格隆带着他一起来到了宫室当中的某个套间里。
而当他们走进来之后,维尔福检察官发现房间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两个女人了——一个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而另一个则是少女。
这个少女颇为貌美,维尔福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当中有些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虽然自己也是上流社会的一员,但是维尔福为了维持自己的人生,基本上不参加上流社会的交际,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艾格妮丝。
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仔细去思索这个少女是谁,他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到了年长的女性身上——根据刚才的自供书,他已经知道了刺客的大概年纪,因此看到这个女性就立刻猜到了她就是刺客本人。
多年的法律生涯也练就出了他缜密的眼光,面前的女性穿着简朴,但并非囚服;因为长期监禁而面色苍白,但是从身躯上看并不显得枯瘦,看上去在最近这段时间受到过良好的对待。
维尔福心里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测,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正因为搞不清楚情况,所以他没有立刻贸然开口,而是等待着这个少年人来解答自己的一部分疑惑。
从维尔福检察官闪烁的眼神当中,艾格隆已经看出了他此刻的犹豫和纠结,于是他先开口。
不过,他先是向比昂卡师徒两个介绍维尔福。“这位先生是维尔福检察官,来自于巴黎最高法院,是一位卓有名望的法律界人士。”
“维尔福检察官,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不得不说,维尔福树立人设的努力相当成功,连艾格妮丝都听说过他清正廉洁的名声,所以马上就附和了艾格隆。
接着,她站起身来,向维尔福行礼致敬,“尊敬的检察官阁下,我对您的正直和廉洁早有耳闻,多年来您都在公正地惩恶扬善,既然有您来负责这桩案件,我就放心了……”
因为不知道这位少女到底是谁,所以维尔福也谨慎地没有回应,只是微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将会尽其所能。
“这位是艾格妮丝-德-诺德利恩小姐,公爵的小女儿,我想您应该听说过她。”这时候艾格隆为维尔福介绍了。
难怪我觉得有点眼熟……维尔福这下恍然大悟。看来他之前是在什么上流社会活动当中见过艾格妮丝,只是没记住而已。
但一个解惑解开之后,随之而来的又是新的疑惑——为什么这位公爵小姐会出现在审问现场?难道她也参与了刺杀阴谋?可是从她的轻松态度、以及穿得这么光鲜亮丽来看,实在难以相信她也是被牵连进来的囚犯。
艾格隆这时候又适时地解释了。
他先看向了比昂卡,“维尔福检察长,这就是那位刺杀我的刺客,比昂卡-迪-弗洛里尼女士——您别看她是女流之辈,但是她的剑术超群,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了艾格妮丝,继续介绍,“艾格妮丝小姐,是这位女士的徒弟,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在得知师傅因为刺杀我而被我逮住之后,她拼命向我求情,希望能够不要对师傅处以极刑,而是进行公正的处理——出于我们两个的深情厚谊,我决定满足她的请求,让您这样卓有名望的检察官来负责处理此事。”
尽管艾格隆的解释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维尔福是何等样人?
所以,他立刻就恍然大悟,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也瞬间解开了。
看来,这位公爵小姐和陛下是有着非常“特殊”的友谊,以至于脾气并不好的陛下甚至愿意为了她而不对刺客严刑逼供。
刺客刺杀罗马王,然而刺客的徒弟却是罗马王的情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话,维尔福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
但是,他很快也就恢复了镇定,毕竟多年来他经手的复杂案件早已经数都不不清了,上流社会那些龌龊事没有几个人比他更懂,今天所见所谓并没有超出他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