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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九章 巧“断”疑案,兰心“晦”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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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交际应酬中,虞沨的谋划也自有条不紊。

魏渊于华北诸地走访暗察,短短一载间,已将各大勋贵、世家恩怨关联理出个分明的脉络,密书递于并州,尤其让虞沨欣喜的是,魏渊暗下留意到直隶、燕南,以及山西等地手掌卫所诸家的纠纷与联系。

其中盘根错节,复杂纠缠,一时不能细分。

虞沨尤其注意的是身任山西都司指挥使常信伯,与省府朔州、并州两地的勋贵关联。

而魏渊信中也有提点,自从四月以来,常信伯柴远同频频与金相、施德联络,还曾亲自来了一趟并州,据安插在都司的天察卫报,似乎柴远同又在联络家族交好之勋贵,筹集钱银,交给霍起兄弟。

金相幕僚霍真,也曾去朔州都司与柴都使碰面。

于此,虞沨更有清晰方向,基本确定了黄花蒿一事,大概牵涉到哪些勋贵。

一省都司指挥使,掌各州、府之卫军,职权极重,多数为当年追随高祖起义的旧将,功劳威望皆有,就连圣上,对这一批勋贵,也是不得不忌惮抚慰,而柴远同与直隶、湖南两地都司、卫所守将,其祖上与金家都乃莫逆之交。

这便是圣上既欲打压金氏一族,却不得不有所顾忌的原因所在。

假若柴氏牵涉进瞒疫囤药之事,要想借机使金相获罪,无疑更加艰险。

虞沨提笔,书下柴远同之名,又再其下分别写下宁平候、阳明候,这两人一个是并州卫使,一个是卫下千户,家族与柴氏紧密相连、祸福同依。

又写下几个姓氏,这些人,都属柴远同近交,虽不是人人手握兵权,可财力、声望极重,很有可能牵涉入这次事端。

尤其鞠家,家主鞠用,在太宗帝时官拜平章知事,七年前帝崩而致仕,归来并州,眼下他的长子鞠兰,还任着吏部郎中,有一子一女,儿子娶了柴远同之嫡女,女儿远嫁湖北,为湖北都司之长媳。

这又是一脉势力。

虞沨眉深似锁,搁笔归座,纸上虽是区区数家,可在这些家族后却是盘根错节,姻亲故吏旧交有如蛛网,牵连巨大,若因并州疫情一事,危极他们,必生动乱。

其中关健之人,就在柴远同,柴家系大隆有功之将,除了山西辖下州府卫所,甚至与燕南、直隶守将交情深厚,那么,得想办法从他身上着手,扰乱他与金相之同盟,于此,至少华北区域无忧。

利益二字,是为根本。

正自沉思,灰渡入内禀报,称天察卫有密报。

却是虞沨早些时日令人察探各地市面黄花蒿一事有了反馈,果如所料,华北地区药市上的黄花蒿已被收购一空,因而,导致本因春旱,此年黄花蒿大面枯死之西南、华南等地药价飙升,甚至涉及全国。

假若此时并州暴发疟疾,朝廷于各地征收黄花蒿,价格更会涨高,据前世“经验”,一剂足至六十两白银,治愈疟疾一人至少需要一剂,因水患得到控制,就算患疾人数不似前世那般近十万人,应当也会发展至五万左右,就算之前因着自己与旖景“不约而同”地收购行为,导致药市对黄花蒿有所敏感,药价有轻微的上涨,假设金相一伙以十两银一剂之价收购黄花蒿,本金大概需要百万两白银,才能买断华北之市,便以五万剂的需求量,朝廷一旦从他们手上征购,至少需要三百万两白银!

两百万银的巨大利益,以致这些勋贵罔顾人命,丧心病狂。

就算均分,每人大概也能分得数十万两,这是什么概念?眼下大隆,一品大员之年薪折合为银两,大概一千两银,就算在一品官员的位置上“奋斗”百年,也才十万两银。

而借着这次疟疾,几家勋贵不废吹灰之力,就能获一品大员数百年之薪俸!

天子如何能想到,动用国库数百万巨资,结果是让几家勋贵中饱私囊!

等等……

虞沨忽然扬眉……

当年朝廷极为及时下拨赈灾之银,何故最终造成数万百姓丧生?按理来说,就算五县洪涝致疟疾之势汹猛,霍起兄弟手里十万剂黄花蒿足以救治疫情,难道说,他们……

并州疟疾暴发,必然导致全国各地人心惶惶,而救命良药黄花蒿更是供不应求,以致各地药价高升不下,就算并未曾发现疫情之地,那些个贵族、富甲也四处求购,以防万一。

一个大胆的猜想,让虞沨猛然起身,险些带倒了圈椅。

“世子当心!”灰渡慌忙去扶。

锦帘这时一掀,晴空步伐慌乱,张口就禀:“世子,郫南、奉城等县均有天察卫急禀,说多处村庄,甚至县城里,染‘风寒’发热者急剧增多,那些个疫病所门前水泄不通,甚至连着街道上都躺满了就医之人。”

该来的始终都来了,疫情一事,施德再瞒不住!

虞沨闭目,锁紧的眉心,越加决然。

“今日宁平候有邀……”当再睁眼睑之时,墨眸里又是一片风平浪静,今日雨住,有秋阳闪烁云层,映照他侧面之时,眉梢处略微泛亮:“备车,往珍味阁……请上江汉一同。”

灰渡连忙快步往外,安排随侍车驾,只晴空紧跟其后叨念有声:“前些日子是世家,这些日子是勋贵,世子可真有口服,不想在这地方一州,应酬竟比京都时还频繁。”

——

世子车驾才至珍味阁,驻于正门,刚刚一掀锦帘,乌靴踏稳阶前尚还残余积水的路面,便闻一阵喧哗,两个身着裋褐,腰系灰带的少年你追我赶地冲了过来,一个叫嚷:“小贼,还我钱袋。”一个高喊:“泼皮血口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要夺我私财。”

前头身着蓝襦的少年才至世子车前,一个趄趔,扑倒在地,被后头的青襦少年一把摁住,一手往其衣襟探入,似乎是在争夺物什,那蓝襦紧紧摁着衣襟,一边挣扎一边叫骂,两人也不顾满地污泥,扭打起来。

这珍味阁位于闹市,今日又是少见的晴天,不少往来百姓,见起了争端,迅速围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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