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平乐姻定,卫冉入京(1 / 2)
要面对诗书门第的中年妇人,并且是为“臭名昭著”的平乐正名,世子妃表示压力不小,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魏太太也并非刻守礼教不知变通,而是相当豁达,当世子妃经过长长一番客套,好容易小心翼翼地触及正题时,万万没想到魏太太的反应是如释重负——
“不瞒世子妃,为了我这位狂放不羁的侄子,往常可没少受族长埋怨,好容易盼到他收敛了心性,正正经经地走了仕途,我与外子肩上的压力才轻松了几分,又为着早些年那一桩事,我们也不敢在姻缘上强迫遂潭,这回听说他竟然主动去康王府提亲,当真得念上几句‘阿弥陀佛’,虽说有那些闲言碎语……族长也说了,风传也并非都能尽信,我也打听过,比起普通闺阁女子,郡主的性情是豪放了许多,行为也与礼教有违,可若非如此,遂潭也不会动心。”
旖景听魏太太这般直接,倒也没再婉转,心想魏家既能接受平乐的“超凡脱俗”,干脆只针对“跋扈”的罪名:“我与平乐郡主从前就交好,知道她最不喜与人勾心斗角,偏偏那时年幼,贵女们在一处也免不得争强斗胜,平乐不服输,又受不住那些弯弯绕绕的奚落嘲讽,一旦起了冲突,就忍不住动手……往往是双方都有错处,郡主吃亏在性子急躁。”
魏太太也能理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那时康王府受天子忌防,有那些心高气傲的所谓淑女,是有率先挑衅之嫌,平乐才给她们难堪,因为有郡主的封号,便被人贯上顶仗势欺人。但魏太太不放心的仍有一件:“听说郡主曾鞭责庶妹,不知是否谣传?”
果然还是问起了这一件事,旖景暗叹,并没有替平乐遮掩:“原是两个庶女之间争执,不知怎么惹恼了平乐,是确有其事……也就是因为这一桩事,康王妃才察觉平乐太过强横,无论如何,都不能责打姐妹,狠狠罚了她一场……也就只有那一回,平乐也明白过来自己的错处,从此再没有犯……这些年间,别说对王府的小娘子,就算对严府的表姐妹们,有明面上不屑疏远的,平乐也是诸多忍让。”
魏太太见世子妃今日意在为平乐“正名”,却并没歪曲隐瞒,将责任尽都推在王府庶女身上,倒信得过平乐真“改邪归正”的话,再兼着她之前也不是没打听过,平乐虽有恶名,与家里几个嫂子弟妇处得倒还和睦,康王府两个侧妃,庶子与庶女都平安长大,康王妃并没苛待哪个,既没有“棒杀”也没有“捧杀”,侧妃们从未小产,也没有暴病隐疾,足见康王妃心怀宽正,有这么一个母亲,就算娇惯着唯一的女儿,养成了平乐蛮直的性情,想来心里应该是正直的,不怀阴恶。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魏太太认为鞭责庶妹虽然“惊悚”,也是平乐年少无知时的错失,总不能就将人一棒子打死,再说她家侄子好容易有了心仪之人,这回再起了变故,难道真眼看着侄子孤独终老不成?便是族长也放不过他们这些遂潭的叔伯长辈。
于是十分痛快地给了旖景一个准话:“遂潭他太轻率了些,怎能贸贸然就自请了官媒提亲,多亏世子往冀州写了书信,否则我们还瞒在鼓里,真是失礼……二叔夫妻俩走得早,原该我与外子打点遂潭的婚事,好在这时为时不晚,虽说遂潭眼下不在景阳,想来他那头应当是拿定了主意,我与外子该正式拜访康王府……就有一件,敝府虽有不少故交在京都,可与王府相比,身份上还是不够显重,妾身是想请托世子妃,看能不能寻个合适的保山。”
眼下贵族联姻,男方除了请官媒为证,还少不得寻个德高望重的保人居中撮合才算合礼,旖景是女方族亲,与平乐还是平辈,身份上不够份量也不合礼俗,但她是勋贵出身,眼下又是宗室妇,自然能替魏家寻个“显重”的保人。
只是究竟找谁才最合适……世子妃一时沉吟不决。
不明就理的魏太太连忙支招:“若能请动国公夫人,便是敝府的荣幸。”
这位当然不行……
建宁候夫人应会乐意,不过候府旧年因为江氏与三爷的事,风波不断,这时为婚事作保不是那么合适;卫家是第一世家,有够显重,可旖景与卫舅母还谈不上亲近,不便烦扰她;韦夫人自家忙着与镇国公府的亲事,也不方便;卓夫人嘛,旖景又不太信服。
看着是件容易不过的事,世子妃心里却犯起了难。
只好先解释了继母最近身感不适,魏太太显然有些失望。
“太太以为董老夫人如何?她是我娘家大嫂的祖母。”旖景想了好一阵,总算灵光乍现。
魏太太一琢磨,董家与卫国公府是姻亲,董老夫人本身又是靖远候嫡女,儿子眼下是中书省的参知政事,二品大员,自然称得显重,才算不亏平乐亲王嫡女与郡主的身份,连忙称谢。
于是旖景这回也算大功告成,解决了平乐的终身归宿,乐呵呵地辞别了魏太太,一路上十分兴奋,与她家阁部商量着要怎么讹诈魏渊,狠敲一笔谢媒礼。
殊不知千娆阁里,“即将定亲”的平乐郡主这时正气势万钧的挥舞着两张银票,冲着一个抛出二十两银就叫嚣让杜宇娘陪酒唱曲的纨绔豪放不羁:“小爷这儿翻番,请宇娘雅室小坐。”
一边金元公主同样穿着件圆领箭袖男装,半咪着眼角坐壁上观,忽地接收到一个美人儿的媚眼,忙不迭地回应了一个眉来眼去,眼瞅着那纨绔被平乐震慑住了,正想着再“勾搭”那位美人儿,不曾想美人却擦肩而过,婀娜多姿地迎向一个满脑袋热汗的男子。
居然表错了情!金元公主扼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