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绝决相逼,生死你定(1 / 2)
与大君当初掳走旖景挑选高宗重疾不起将有大变的时机相同,虞沨这回潜入西梁说服金元,为救旖景脱困行关键一步选择的也是西梁政事纷扰的时候,大君殿下全副心神几乎都在两姓与个别宛氏宗室的动向上,对于闲杂难免有些疏忽,便不大可能再去关注安瑾与金元碰面这等正常不过的琐事。
当虞沨这边万事俱备,赶回楚州制造东风之时,庆氏澜江公终于在本家众多邑君的出谋划策之下,择定了暗杀大君的详细计划。
庆氏与对王位有所企图的宛姓嫡系华阳公达成协议,待暗杀大君得手,嫁祸给北原佃作,发起政会屡行盟约,当君无嫡子,又不能屡行嫡女夫继、嫡女子继,便立宛氏嫡系宗室为储。
而华阳公的任务是毒杀西梁王,以猝不及防之势掌握王权。
随之,王室再问罪不敬政会之贵族,〖镇〗压异议。
这么一来,政会再掌大权,而庆氏一族力助华阳公登位,双方荣辱与共,便可力压胡氏成为政会之首。
贵族们没了王室撑腰,只好屈服于政会,什么封邑、科举之政自然无人再提。
不过这愿景是美好的,但庆氏族人倘若真有本事将计划达成,也不会等到被人逼到绝境才反击。
他们这也算被逼无奈,狗急跳墙了。
要么在沉默中等死,要么在沉默中暴发,庆氏当然选择后者。
而澜江公认为暗杀大君还是有七八成把握——因为卫冉。
唯一拿不准的就是华阳公能否得手,让西梁王死于非命,这才是关键,毕竟澜江公再怎么狂妄,也明白这时他没有“兵谏”的实力。
却再没有犹豫迟疑的时间,澜江公只能孤注一掷,他必须得先完成刺杀大君的任务,所以,迫不及待的密诏了卫冉前来,叮嘱他将大君的行踪泄露,为保万全,又交待卫冉最好能趁乱刺杀大君,并交给也一瓶毒药,嘱咐抹于剑刃。
可怜,这本不周密也无万全的计划从第一步就注定失败了。
“这是什么毒?”大君颇为好奇地询问他的“御用”毒师苗石陌。
“不是什么罕见之毒,暗杀常用的箭毒木,又名见血封喉。”苗石陌有些鄙夷地说道。
额,本殿下中过……还险些不治……大君不无郁闷地想起曾经被黄陶暗算的不堪往事。
苗石陌显然也想了起来,越发懊恼:“当初若非禁卫们将大君直接送入皇宫,而是由属下医治,哪会让大君经历那般艰险。”
其实苗石陌医术并不精进,可他擅长用毒,还常以身试毒,故而常备各种解药,比如针对箭毒木,就唯有红背竹竿草立时能解,但此植草与箭毒木一般,仅生长在热带密林,一般人不能获得,宫中御医也不会常备,江清谷当初为大君解毒是用自配之药,并非“正牌”解药,药效就相对缓慢,才让大君经历了一回九死一生。
“北原境内箭毒木甚多,看来澜江公是想让北原人背黑锅了。”苗石陌利用专业知识提醒大君。
“澜江公手里也养着一批死士,虽不能利用他们挑发政变,暗杀却是有余。”卫冉也提醒道:“上回他提起宛氏宗室有怀叵测之人,最近又常与华阳公暗暗来往,想必与之勾结者便是华阳公无疑,还当提醒陛下当心。”
华阳公之父是西梁王的叔父,宛氏宗室中,他也算势大权重,兼之从前有心示好,西梁王对华阳公也甚是信重,常常诏他入宫论政。
“陛下早对他有所防备,何须提醒。”大君不以为然:“澜江公打的什么算盘,孤动动脚趾就能想到,更何况陛下。”
大君忽然一笑:“这回他也算孤注一掷,胜负在此一举,畏头缩脑已无必要,想来定会亲自坐镇,才能力保那些死士一往无前夺我性命,正好抓个现形。”
当下便有决意,大君先是找苗石陌讨来解药,又低声嘱咐一番。
苗石陌满腹疑惑,却不是针对大君索药,这也是防范未然之举,并不值得惊怪,而是针对于大君低声的那番,但他不及发问,大君已经拍着他的肩膀:“不需多问,直管执行,无我之令,呆在清河不要回来。”
大君打发了苗石陌,又再让卫冉把他的行程泄露给庆氏——最近贵族们殚精竭虑地筹划废除政会,联系密谋十分频繁,更有不少登门拜访,想说服大君出面为诸贵请谏,说服西梁王早作决断,大君好容易等到澜江公决定“跳墙”这才邀约群情激愤的贵族们去城郊别苑密议。
西梁王尚无决断,大君自然要警慎一些,就算煽风点火也不能直接在大君府行动,邀约诸贵避人耳目去别苑密议也属正常。
足以让庆氏放心大胆地入瓮。
只是大君在行事前,却专程抽了整日空闲,陪着晓晓玩闹了一番,又死乞白赖地留在绿卿苑蹭了两餐,直到掌灯时分,才依依不舍地告辞,让旖景如释重负。
自从这人远征归来,态度越来越殷切热烈,实在让旖景胆颤心惊,应对起来越发小心翼翼,她有感觉,最后的逼迫已经近在眼前,心中实在忍不住暗暗焦急。
大君离开绿卿苑前,告诉了旖景次日他会被人“刺杀”的事。
旖景当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震惊与担忧。
“这东西五妹妹收好。”大君却将从苗石陌那里的索要的解药交给旖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需要五妹妹相助。”
这“临别告语”让旖景大惑不解——该妖孽既然对庆氏的计划洞若观火,那就坚决不会让人得逞,铁定是引人入瓮之计,好将两姓一网打尽,以虞颢西的本事,哪需要她的助力?再者,这人也没说次日让她随行,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五妹妹实在想不透妖孽的主意,这一晚难免辗转反侧。
这么一来,次日便又睡过了时辰,居然快到午时才醒。
旖景刚刚用完午膳,哄逗得晓晓睡着,就见一贯沉着的白衣侍女新厥几乎是直接从帘子外头摔了进来,一张小脸煞白,两只眼睛血红,站在那里抖着嘴唇,话未出口,两行眼泪就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