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不速之客,婵娟“见鬼”(1 / 2)
京城各家府苑的梅红争先恐后点缀枝头时,元和元年也就到了尾声。
这日显王府里先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目的一致,都是请见秦子若,打头的那一个却吃了闭门羹,秦姑娘原本应当瞒在鼓里。
朝早巳初,旖景才从荣禧堂出来,正领着秋霜巡检各处,已到年关,虽家事早就被旖景整顿得井井有条,但年底需要盘察备节,人来人往事务繁杂,王妃仍旧不愿轻疏——之所以身边跟着的助手不是被旖景寄以重望的夏柯,而换作秋霜,说起这事,旖景实在有些郁怀。
在她坚持下,春暮到底被劝服,交接了手头的工作,安安心心做起了统领家的当家太太,虽说隔三岔五仍旧忍不住往关睢苑跑,却已经成了王妃的坐上宾,再非仆妇下人。
春暮脱籍是旖景早有打算,夏柯也一早就被旖景有心培养,暂时没有让她脱籍的打算,而有意在家仆里替她寻个年轻有为踏实稳重的后生,将来一个在外打理产业,一个担当内管事的要职,这自然也是夏柯原本乐意。
哪知回京不久,某日她家王爷就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地过问夏柯的婚事。
一问之下,居然是妹夫殷永的表弟古秋月求了王爷当说客,想要求娶夏柯。
王妃一下子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也明白,既然虞沨愿意替古秋月说情,这人应当还算不错,但王妃担忧的是古秋月的家族。
夏柯到底是奴婢出身,古家虽非官宦,却也是锦阳京赫赫有名的富商,旖景就怕古家父母明面上看着王府之势不敢不满,私心里却挑剔夏柯的出身,这人一旦有不甘不愿,容忍也只是短时,时间长了难以和睦,夏柯便会受屈。
“三郎再三担保,他家亲长不会小看夏柯,我也问过长安,据他说来,他的姨父姨母也绝非伪善之人,既然答允了这桩婚事,当不会小看苛待,再者夏柯虽是婢女,却是王妃你的心腹,将来脱籍成了良民,仍有王府照携,身份上不会低于那些商贾女儿。”虞沨也当真为古秋月尽了力,竭力撮合。
旖景虽不舍自己煞费苦心挑选的内管事,当然也知道倘若古家当真情愿,对夏柯确为一件好事,她自是不愿耽搁夏柯终身,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便问夏柯意愿。
这丫头沉默许久,只有一句话:“奴婢只是不舍王妃。”
得,看来夏柯是一早就动了心,旖景反而纳闷起来,又再一问,才知道夏柯从西梁脱身时古秋月自告奋勇潜回西梁一路相护,两人经过那番日夜相处,一个又是情愫早生,就发展成为两情相悦了。
不过夏柯却不愿早嫁,非得等到一切风波平息,王妃彻底平安无豫,她才愿嫁人。
旖景倒也认为自己暂时没有闲睱替夏柯操忙姻缘大事,待得风平浪静后,更无后顾之忧,那时古家也才能彻底安心接纳夏柯。
但这么一来,非但夏柯一人脱籍,她的寡母兄嫂一家都得脱籍,到底是嫁去富裕门第,没有母亲兄嫂仍然受人仆役唯夏柯独自脱籍的说法。
旖景当初四家陪房,春暮一家,夏柯一家,秋霜一家都已脱籍,唯余铃铛一家。
好在旖景在夫家地位不比普通贵妇,完全不用担心受人掣肘而离不开陪房辅佐,唯一让她忧虑的是将来内管事人选,因为秋霜也并不合适,最多也就只能协助三两年,早晚都会嫁人,旖景本就没有打算让她长久为奴。
将来臂膀还需得空时细细择选考察,费心培养,但眼下旖景也没空把心思都放在内务上头,只好让秋霜暂时助她一臂之力。
这日两人刚刚从内库出来,就见夏柯上前,说是门房通禀入内,有个什么孙孺人要拜会秦姑娘。
旖景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秦相府的人?”她且以为是秦家某个嫁人的女儿,要来看望姐妹。
“来人姓李。”夏柯说道:“奴婢让门房细问了一番,才知是个七品御史的女眷。”
夫姓孙本姓李,又与秦子若有“故旧”之谊,旖景顿时想起来者何人——据说秦皇后待这位孙孺人信重有加,时常诏入宫廷,便是大小宫宴上,这区区孺人也能得特诏参与,这位李氏不是别人,正是香河“旧人”李二娘,她的夫君孙孟眼下也成了天子近臣,自己又与中宫亲近,不说有那些秦相党羽对这位孙孺人讨好奉承,便是卓夫人这位二品命妇也对她巴结得很。
对了,正是这位孙孺人在某回宫宴上对旖辰语出不敬,惹得刚刚四岁的顺哥动手护母。
只不知孙孺人是有什么急事,巴巴上门,请见王府婢女。
这似乎说明孙孺人与秦子若早有“勾结”?王妃脑子一转就想起虞沨曾经说过,小嫚就是被孙御史引荐给了圣上,她当初就甚觉疑惑,凭秦后的脾性,哪里容得下一个妓子替她生下“嫡长子”,想来,这其中应该是秦子若耗废了不少苦心劝服。
都说孙御史自己没有本事,当初能挤进庆王府当个幕僚,还是因为妻家的财银铺路,大约眼下孙孟能成天子“近臣”,李氏的作用必不可少,应是煞费苦心在后头策划筹谋,最终让孙孟成功讨好了天子与秦家,由幕僚转正,得了个监察御史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