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三条校规(1 / 2)
【赤红火焰随风熊熊燃起, 灼热的风仿佛要将建筑物融化。
尖尖的火苗往上撺着,忽上忽下, 勾勒出一副光怪陆离的布局。
少年人站在升腾的火焰后, 半张脸如冰雪,半张脸形容似血。
好像下一刻就会融化在这火焰交织的囚笼中。
搁着重重火焰,他一一望向火焰外那些学生们惊慌失措的嘴脸, 没有惨痛的哭喊嚎叫, 只是冷冷地看去,仿若一个个记住这些人的模样。
火苗渐小,那些纵火之人早已逃窜离去。
他眉眼微动, 冷僵的脸部轮廓却没有表情。
最终, 只是轻轻低声呢喃了一句, 却没有人听清,也没有人想要听清。
火焰灭了。
一具被烧焦的人尸安静在他脚边躺着。
他慢慢抬手抹去脸上煤灰的痕迹,却越擦越花,最终, 一滴泪慢慢掉落。
少年弯下脊背,慢慢蹲下去, 将脸低垂下,瘦削的肩膀轻轻抽动。
——他在哭。】
作为季朱槿的回忆, 这段剧情一出来,便有一堆读者在书评区嗷嗷叫着心疼。
年少命途坎坷,自幼丧父, 母亲体弱多病。
明明长相漂亮,却因人祸毁容、残疾, 因为拒绝跋扈太妹沈柚而遭到了种种孤立与暴力。
但他贫穷, 为治母亲的病已然耗费业余的所有时间去赚钱。
又何来精力与那个家境好到连校长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沈柚对抗。
一直到原主这个炮灰配角戏谑地送季朱槿一张情书, 情书却全是诅咒的内容。
当时的评论区全都在痛骂原主,沈柚一边看着相同的名字心虚一边悄咪咪给骂人的评论点赞。
因为季朱槿不是主角,关于他的过往都只是简短的倒序,所以沈柚其实不太清楚他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在原主送出情书第三个月的某一天。
江昕那些人带着汽油桶和打火机气势汹汹,从原主那里得知:每周五季朱槿都会带着他的母亲去医院定期检查。
他们便想趁他家中没人,把季朱槿家的房子给烧掉。
【“这都是他罪有应得的报应——!”
女孩嘶吼着冷笑,神情扭曲,咬牙切齿,滔天的仇恨荡在脸上。】
当时沈柚就觉得这些人有病。
在这之后几章,季朱槿突然暴露出他的反派属性——
沈柚不喜欢,就弃文了。
她口味特别稳定,从来不看有关恐怖、血腥、暴力……的东西。
但倘若她接着看下去。
便会发现、便能发现——
江昕那些人的愤怒,来源于原主沈柚的死亡。
“呲。”
出租车来到季朱槿家附近,司机却停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沈柚没有在意,从包中抽出几张纸币扔到座椅上,匆匆下了车。
她遥望去。
心下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片筒子楼一片和谐。
看上去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按理来说,江昕她们的速度应该远比她快。
沈柚不解,此时她已经站到了门口。
破旧的门还留有一条缝。
透过门缝能看见里边空荡荡的堂屋,和垂散的黑色帐幔。
门外是湿润的黑泥土,和荒芜泛着枯黄的杂草。
沈柚本该进去的。
剧情线可能有更改,今天该是季朱槿重病的母亲被活活烧死的那天,他还在医院太平间兼职,赶回来时,毫不犹豫冲进火中,却仍没能救下他的母亲。
沈柚觉得自己应该推门进去,确认季朱槿母亲的安全,然后在这里保护她……
或者把她藏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去医院找季朱槿。
可是,她对上这条门缝,低着头,盯着脚尖,莫名有些怯意。
——这条门缝是谁留的呢?
是江昕她们,还是季朱槿,或者是他从未露面的母亲?
少女踌躇着,甚至有些退缩。
【地下室。
一盏吊灯,一张病床。
病床是疗养院常用于束缚发狂时病人的那款,束缚带垂在四周,却没有用来绑她。
他只是随意把她捆起来扔到角落,甚至连嘴都懒得堵。
楚清欢盯着男人,浑身发抖,泪水模糊双眼。
既有愤怒,更多的却是恐惧。
青年仍修长笔直,凌乱黑发绕过雪色耳垂松散扎成一团,像是随手扎的。
他一手抱着那只杂毛猫,一手在案桌上敲打键盘,坐姿懒散。
杂毛色猫又在发抖,楚清欢隔着一个手术台似得小案板和它对视,案板上各式工具一应俱全,猫毛和血沫还淌在上边。
楚清欢的惊悸倏地停下了。
她第一次看清了猫咪的脸,这是一张……多么凄惨的脸啊。
她看见猫儿被剪掉的耳朵,硬生生抠出的连带着脸上肉皮的、空掉一个了黑乎乎的眼眶,因为半张脸没有了皮毛,狰狞血肉丑陋又可怕的暴露在空气中。
然而楚清欢怒气上涌。
因为猫儿另外一只尚在的耳几乎要缩进脑袋毛里,它浑身都在发抖,对着这张染血的案台——
女孩仍然害怕,可是一时怒气冲昏了脑子,她想起季朱槿曾经和她轻描淡写说过的过往……他曾经毁容过半张脸的事实。
那时她以为他现在释怀了放下了,不仅十分佩服甚至还有怜惜,可没想到他完全就是一个变态,甚至把以往的苦痛加在无辜的小猫身上——
“变态!疯子!神经病!!”她忍不住怒吼出声,眼泪续满眼眶:“你居然虐猫,这么对待它,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坏蛋——!”
骂人词汇匮乏,她只能憋出这几句。
然而她的痛骂也吸引了这个恶魔的注意。
他怀里的猫咪似乎被吼的受惊了,抖如糠筛,猫耳顺从地贴在脑袋上。
“抖什么呢。”季朱槿把猫从手臂上捞起来,举着它看了下,猫竟慢慢不抖了,只是尾巴还僵硬夹在□□,楚清欢听见那个魔鬼轻轻地叹气。
“我救了你,你怎么这么怕我。”
他把猫放下,猫儿顺从地向门外走去,只是四肢仍然僵硬,直直得,直到最后一刻才猛地冲出了门。
季朱槿转头轻瞥了她一眼。
他并未转身,楚清欢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青年微微含笑,眼神清澈,只是笑间竟有种入骨的媚。
媚视烟行。
真奇怪,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如清水般美好?
明明只有她是个被欺骗的大冤种,透着清澈的愚蠢才对。
虽然猫咪逃出去,可自己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楚清欢绝望地看着他。
在见识到这个男人的恐怖后,她就没有凭借自己力气逃出去的想法。
她不知道这人绑她想做什么,大脑在极度恐惧中空白。
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女孩恨恨道:“你、你怎么不把我绑到那个床上?!”
她想问你是不是接下来就要伤害我……可是怕刺激到这人的精神状态,女孩聪明的选择了另外一种巧妙的打探方法。
楚清欢知道自己的优势。
她相貌甜美,眼眸如杏,溢满泪水时楚楚动人。
现在她也这么楚楚含泪地凝视着季朱槿。
他们毕竟在认识的几个月间,交谈甚欢,不是吗?
而她又一直是个受欢迎的女孩,至少在容貌上很受异性追捧,就算季朱槿比她还好看,可他也是个男人,哪怕对她升起一点怜惜之心,撑到救援来,就够了。
楚清欢想。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是伪装是真的害怕,可是季朱槿竟然真的毫不动容,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那个啊,”漂亮的青年看了一眼那张还涂着红色数字的病床,抬手把雪白脸颊旁的发丝拢到脑后。
他含笑:“那个不是给你用的。”
一串银链在他雪白纤细的手腕上,最下边垂悬着一朵银制玉兰花,轻轻摇晃。
不是……给她用的?